第504章 多事之秋（2/2）
李老太监害死太后，前一日晚间竟然出宫和赵家兄弟会面？
路上，范质突然叹息一声：“李太后毕竟是前朝太后，官家对她再怎么礼遇，在朝臣心目中也不会有多少地位。
李太后自责没有管教好儿子，才落得个身死国灭的下场。
辞别冯道，朱秀和范质出了贻模门前往右掖门。
张德均抹抹泪：“义父是奴婢在世上最亲的人，侯爷若能帮奴婢报仇，就是奴婢的大恩人，奴婢愿誓死为侯爷效忠！”
“侯爷！~”张德均呜咽一声，哭着跪倒在地。
朱秀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喃喃道：“太后凤体虽说不算康健，但也一直保养得当，近几年深居简出，虔心礼佛，怎会突然病故？”
“那就年底些，你们一块过门！”朱秀嘿嘿偷乐。
朱秀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太后遗体何在？”朱秀问范质。
众人都看着冯道，老爷子捻须沉吟片刻：“讣告暂且不忙，先筹备丧葬事宜，等官家那边有回信再说。”
符金环轻轻走来，为他披上氅衣，依偎在他身旁。
“说吧，太平宫里究竟出了何事？”朱秀沉声道。
范质道：“范某还要回衙堂理事，朱舍人自便即可。老相公交代，从明日起，请朱舍人到中书省入职。”
冯青婵呶呶嘴，碍于女儿家矜持，有心想要拒绝，却又说不出口。
“是宣德门城楼之上的铜钟！宫里出事了！”
朱秀见他浑身污秽不堪，神情狼狈，心中一沉：“上来，跟我回府再说！”
“冯老相公主张如实撰写讣告，向天下人告知太后真正死因，可有的朝臣担心官家迁怒，怪罪留守官员疏忽大意，认为不应该公布太后死因，双方各执一词，所以这讣告才发不下去，只有等官家决断。”张永德摇摇头叹口气。
礼部尚书赵上交迟疑道：“请问冯相，下发州县的讣告要如何写？”
永巷里的李老太监？他根本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
朱秀嬉笑着捉住她一双小手，捂在掌心，紧贴胸口：“反正你早晚都是我朱家媳妇，日后总归是要生养的，早说晚说不都一样？娘是把你当作自家人，才会跟你说这种话的，你可不要以为是她粗鄙不知礼数！”
“罢了，运走吧。”朱秀朝张规尸体深深鞠礼。
看了眼冯青婵，符金环道：“消息先传到淮阳王府，父亲不在，彦图伯父让你也一同进宫。”
朱秀点点头，“我现在就更衣进宫！娘那里，你们好好安慰她！”
“婵儿可听见钟声？”
冯道干咳几声，等到衙堂安静下来，捻须沉声道：“太后病故，国之不幸，本相已经派人加急赶赴相州，向官家禀报此事。
朱秀苦笑，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惜已经收殓入棺，如何能看到？
却没想到遭此横祸，连张规也背负一个畏罪自尽的恶名。
张德均用力点头：“奴婢明白了！”
可惜他不是仵作，对于勘验尸体也没有什么心得，凭直觉判断，张规死因不简单。
一来她情丝早已系在面前之人身上，这辈子也断绝不了。
范质对朱秀笑道：“范某带朱舍人过去。”
冯青婵挣扎了下，没挣脱开，低下头小声道：“老夫人待我好，我当然知道！”
冯道示意朱秀在张永德之下就坐，他还兼任虎翼军都指挥使，入座武将班列并无不妥。
冯道疲态满满，问身旁的范质道：“嫌犯张规尸体在何处？”
奴婢要报仇，亲手宰了李老狗！求侯爷帮帮奴婢！”
符金环压低声道：“符氏传回的消息，太后病故有其他隐情，所以冯老相公才会召集在京重臣商议。”
“哎呀！婵儿亲手把这伤治好，莫非又要亲手撕开？”朱秀两手捂胸，做出一副痛苦又难以置信的嘴脸。
又叮嘱几句，朱秀唤来马庆，让他带张德均去洗净身上污秽，再给他一笔钱，约定好日后联络的地点和时辰，张德均从侯府后门悄然离去。
冯道又提醒道：“朱秀，老夫知道你跟张规有交情，但他现在是嫌犯身份，你可不要因私废公。”
“老相公放心，在下自有分寸。”
“那婵儿想什么时候过门？”
“张规！”朱秀禁不住叫出声，惹得一众朝臣看向他，朱秀赶紧歉然拱手。
张德均抹着泪，强忍悲痛，把他今晨亲眼看到的一切讲了出来。
朱秀四处看看，这里已经离侯府不远，稍有动静，就能引起府里警觉，倒不怕再有刺客袭击。
冯青婵咬咬唇，低声道：“灵雁娘子刚过门不久，你又娶新妇，会让人说闲话的，再说还有周娘子等过段时日再说！”
“怎么可能是张规？”朱秀骇然望着张永德，“他是太后身边老仆，向来尽心周到，最是小心不过，太后也最信任他，有张规照顾，怎么会让太后无缘无故落水？”
范质愣了愣，“自然是装殓棺椁，按制停放在太平宫中”
张永德知道朱秀跟太平宫交往颇多，遭逢变故心里一定不好受，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起来！”朱秀搀扶起他，“太后和张内侍多次助我，也是我的恩人，此事不用你说，我也会想办法弄明白！”
冯青婵皓齿露笑，知道他在搞怪。
冯道、魏仁浦、范质、张永德等一干留守京中的文武重臣全都到场，朱秀还看见右散骑常侍陶谷，不过这厮只有露面的资格，没有发表意见的份。
这只是出于一位母亲的朴素情感，无干天下大势。
佳人在前，又是独处内室，朱秀本想进一步联络感情，正要有所动作，突然听到一阵阵急促的钟声。
回到侯府，符金环和众女围拢询问，朱秀心不在焉地敷衍几句，打发她们退下，带着张德均径直回内书房。
商讨了一会，冯道让各部官员先行退下。
礼部开始着手筹备国丧事宜吧，一应事项列个条陈出来，本相看过后再报官家御批。”
“有劳范相公相告，告辞！”
张德均恨声道：“请侯爷教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马车骤停，朱秀从沉思中醒过神，掀开帘布询问：“何事？”
冯青婵满面红晕，眼眸似水，又羞又喜，慌忙道：“不要！”
张德均说得咬牙切齿，满面凶狞，额头触地重重磕头。
朱秀拥着妻子，轻声道：“我有预感，往后几年，将会是多事之秋啊！~”
符金环柔声道：“这开封城什么时候真正太平过？你只要知道，不论何种处境，你都不会是一个人！你有我，有这一家人，还有忠心的部下，意气相投的朋友，我们与你休戚相关，患难与共！”
朱秀笑了，眼眶略微湿润，紧紧拥着怀中佳人。
庭院里湿冷的春风，也在这一刻多了几分暖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