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折戟太原（2/2）
如此大雨，周军无法攻城，就连后勤补给线也得受阻。
柴荣脸色变幻，环视众将，道：“也罢，念在诸卿求情的份上，暂且绕过死罪！所犯之人臀杖二十，王彦超、韩通官降一级、罚俸一年！”
如今，率领府州军民抵御契丹人的重任落在折德扆肩头，他接过父辈旗帜，继续留守府州。
“原来是朱副帅，失敬！”折德扆微微躬身，没有因为自己年长就小觑眼前年轻人。
她约莫二十岁，皮肤呈现小麦色，略显粗糙，脸蛋微圆，笑起时有两个讨喜的小酒窝。
折赛的相貌只能说还不错，比较耐看有特色，气质上有些像当年沧州城里的符金盏。
李重进、张永德一个劲地朝朱秀递眼色，朱秀暗骂两个家伙不讲义气，明知道柴荣正在气头上，还让他当出头鸟。
朱秀低笑道：“刚认识而已，还不太熟。”
如今折家的日子更不好过，面临北汉和定难军党项人威胁，还要应对来自漠南契丹部族的袭扰，可谓三面环敌。
刚刚下马的一行人朝他看来，当先一人，四十岁上下，身材壮实，面貌敦厚，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忠厚之人，正是折德扆！
“阁下是？”折德扆一愣，只觉眼前之人面生，从未见过。
折家是府州豪族，世居府州，数代人持之以恒地抵御契丹人，向中原王朝效忠。
劫掠百姓触犯军法的确要严惩，但还请陛下念在两军多有战功，且天时地利确实不利于我军的情况下，对所犯军士从轻发落。”
张永德涨红脸，气愤地怒瞪他：“我听说折家女早跟麟州杨氏定亲，你可不要胡来！”
折赛微皴脸蛋一下子透露红润，眼波如水，抿着唇不说话。
折德扆想了想道：“不如这样，之前符昭信在府州时，我与他兄弟相称，朱县公是他妹夫，我就托大称你一声朱贤弟！”
无奈，朱秀硬着头皮道：“臣听闻西路军中有将校扰民，陛下欲要降罪”
韩通脖子一缩，不敢再言语，明明是个相貌凶恶之人，此刻却满脸委屈，看着有些滑稽。
比起兵祸连绵的府州，泾州和邠州好过不少，最起码不用面临腹背受敌的险境。
“且慢！”朱秀拉住他，“我来介绍，这位是府州节度留后折德扆将军！这位是殿前都指挥使、上党郡公、驸马都尉张永德！”
朱秀礼貌地颔首致意，只觉得折娘子性情活泼，颇为有趣，倒也没作他想。
折德扆面色略有不自然，干咳一声。
朱秀身旁，突然有一骑凑上前，马上骑士用马鞭子戳了戳朱秀后腰。
近日来，大雨不断，以至山洪爆发，阻断道路，潞州、泽州转运来的粮食都难以运达，军中口粮减半，兵士们难免有怨言。
二人听到对方名头，急忙相互见礼。
他二人还不忘朝朱秀投来感激目光。
“原来伱就是朱秀！传闻你是檀州隐士高徒，才高八斗，相貌更是一等一的俊美，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女子嘻嘻一笑，小声道。
折德扆毕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再跟他称兄道弟不太合适，郑国公折从阮也是几代元老，当朱秀的爷爷辈没一点问题，也没必要在这种辈分上占便宜。
折德扆也笑道：“那年契丹人在漠南一带盘桓，家父担心有变，命我留守，无法前往河北会战，此事多年来也是我心中遗憾。”
折将军如此称呼，反倒教在下心中惭愧！”
折德扆似乎没有想到朱秀会对他如此客气，毕竟此人可是朝堂新贵，深受先帝和今上宠信的红人，未到弱冠就获封开国侯，如今更是晋爵县公，一身传奇经历，可谓名头传天下。
折德扆眼里划过讶异之色，朱秀之名他当然听过，只是没想到如此年轻。
折德扆忙正色道：“军务要紧，我等还是尽快去拜见陛下！”
去年，郭威顾念折从阮年迈，担心他继续留在府州有危险，调他担任邠州节度使，到泾原地区镇压党项野鸡族叛乱。
即便如此，折家还在苦苦支撑，毫不理会刘崇和契丹人的招揽。
朱秀狐疑地回头望去，只见那人抬起斗笠，露出一张女子笑颜。
还没说完，柴荣冷冷喝断道：“起止是扰民？河中军、陕州军指挥使以上十六人，公然违背军令，夜里率兵士侵入附近村镇，抢夺民财粮食，还打伤百姓上百人！
入太原府之前，朕明令禁止军士扰民，他们如此做，践踏军令，犯下死罪，不可饶恕！”
一行人跨上马朝天子御帐奔去。
朱秀如此姿态，除了刻意笼络折家，也是真心实意敬佩折家满门英豪。
西路军王彦超所部，甚至有几个厢都军公然在周边乡村劫掠百姓，抢夺民粮。
王彦超和韩通松了口气，赶紧跪地谢恩，众将也一并谢恩。
朱秀打头阵，李重进、张永德、向训、赵匡胤等人皆是求情。
张永德哼了哼，一副信你才有鬼的模样。
折德扆刚来，不好出头，但在这种情况下，也知道严惩军士反倒不利于提振士气，而且帐中将领全都表态，他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跟随众人一起求情。
朱秀忙伸出双手虚扶，笑道：“折将军不必多礼，在下这亲军副部署的名头不过是摆设，就是替陛下照管军需，当不起副帅之称！
张永德扯了扯朱秀，使眼色低声道：“快走吧！陛下盛怒，得靠你去说情！”
朱秀大翻白眼，好歹他也是有娇妻美妾环绕身边之人，很快又要当爹，有家室牵挂，哪能在外边招蜂引蝶？
他向来谨慎，知道天子身边就算是个小太监也不能怠慢，忙抱拳还礼。
河套、云朔一带，折家威名灌耳，契丹人却深恶痛绝。
朱秀一瞪眼，赶紧摆手道：“不妥不妥！折将军年长在下许多，如何能与将军平辈相称？
王彦超叹道：“总归是情有可原，万请陛下从轻发落。”
朱秀心头沉重，在大营里巡视一圈，各军各营士气低落，缩在营帐里无所事事。
降级和罚钱都好说，真要让柴荣把那十六个指挥斩首，他们这兵可就没法带了。
朱秀心里苦笑，饶过那几个领头抢掠百姓的将校又能如何，周军攻城战事一筹莫展，再硬挺下去，只恐会生出更大乱子。
现在的关键是，要让柴荣早日下定决心撤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