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向南疆(二合一)(1/2)
第612章 向南疆(二合一)
殷惟郢素来对陆英有所警惕。
比起对东宫若疏这笨姑娘的天生不喜,仿佛命里相冲,对陆英则更似是暗流涌动的敌意。
道理也简单,谁叫陆英虽出寅剑山,却更擅潜修道法而非剑术,一样是仙姑,同行是冤家,而且她的师傅还是周依棠,最后,她还是陈易的大师姐,与他似是藕断丝连。
过往新仇旧恨积攒,殷惟郢面上仍待人依旧不假,可背地里的对陆英从无太好的观感。
陆英来此拜谒并非一次两次,自陈易重伤后便时不时造访,一开始殷惟郢还好,待客有道,只是后面随着次数增多,便冷淡了起来,而且她每一回上门都会过问陈易之事,乃至亲自与陈易见上一面,这点总极易扰得殷惟郢心烦。
眼下陆英一上门,寒暄过后,又直接谈及陈易之事。
“想他这些日子伤好得差不多,我来再问问情况,这还有些炼制的丹药,他收下我就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陆道友便留下丹药,我会转交给他,对了,他有什么事问我便是了。”
争执的最初既是从这两句而起。
其实说是争执,火药味倒也不是很重,左右不过两三句阴阳怪气之言,二人到底是修道之人,心性风度自是一流,也不可能如寻常市井般泼妇骂街。
可纵使如此,话语间若隐若现的敌意,便是陈易也能听得出来。
“当年殷道友曾言寅剑山管教无方,要慧剑斩我情丝,如今一回,倒也可以劳烦劳烦了。”
“陆道友要劳烦,我又何有推脱之理?”殷惟郢顿了顿,噙笑道:“自是要助陆道友一臂之力。”
陆英抬起手,道:“好,那请吧。”
“你当真情愿?”
“有何不情愿,”陆英垂起眼皮道,“情丝一碍,孽缘不断,大道之行便难如登天。”
话到如此,殷惟郢欲寻桃木剑来,顺水推舟便斩却陆英情丝,如此就可一劳永逸,只是走到一半,忽地想到…这会否是陈易设下的陷阱?
那日的惩罚还历历在目,念头来到这,她打了个冷颤,霎时惊醒,反而变得犹疑不定起来。
斩却陆英情丝固然是好事,而这剑甲首徒似乎也正有此意,只是此事略有蹊跷,并且肯定会被陈易所知,哪怕真斩掉了情丝,以陈易的能耐,不一定就不能让情丝再生出来。
正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下手的时候,陈易适时从后院走了出来,虽不愿承认,但女冠还是心底轻轻松了口气。
陈易瞥了她一眼。
陆英在前,殷惟郢自不可能露怯,然而眼下又不能像以往般居高临下,她唯有尽量心气平和道:“陆道友忽然来访,请我慧剑斩她情丝,我一人拿不定注意,本就想来找你,既然你来了也恰好。”
陈易刚刚本就旁听了下争执,不用殷惟郢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在意殷惟郢这时的语气,大殷人前人后总是两幅面孔,他也答应过要维护她的颜面。
大师姐陆英在前,陈易迎了过去,正打算说些什么,可不曾想,这一回陆英把丹药放到自己手上后,转身就走了。
她的行动并没有多快,但是太过流畅,太过理所当然,连挽留的机会都不给。
陈易摸着手里的瓷瓶,一时难免困惑。
殷惟郢则在困惑之余,捕捉到某种只可意会的玄机,勾唇而笑起来。
“她这是怎么?”陈易侧过脸蹙眉道。
“能怎么,无非不愿过多纠葛。”殷惟郢轻拢袖口,平静和缓道:“她已觉察心中情丝,直面罢了,离就此斩却,已不远矣。”
陈易素来不喜女冠这般语气,此刻眉头轻蹙。
从他细微的动作觉察到不对,殷惟郢轻咳一声,补救道:“人若孽缘太深,易成心魔,从此大道处处受阻,离七情八苦愈近,离飞升成仙就愈远,我想她这些日子在反复探望里,已经明白自己对你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愫,想斩断了事,所以今日刻意激我去斩她情丝,助她得道,这也算得上是桩功德,何乐而不为呢?而且…夫君你不也…跟她没那般关系么?”
陈易既没点头肯定,也没予以否定,而是笑吟吟地重复了她其中一句话,“何乐而不为?”
殷惟郢顷刻噤若寒蝉。
他缓缓走近,她呼吸一下急促了些许,到底还是稳住心绪,清声道:“夫君,我有此心不假,可还是听你吩咐,不是么?”
这话说得倒是讨喜,陈易没有就此发难,而是捻了捻她腮边细碎的发梢,嗤笑道:“你倒是明白。”
“我是你道侣,如何不明白。”
殷惟郢轻轻回应。
她的心底却不如面色般淡然,自那一回后,陈易待她不似过去般了。
地府以后,加上成婚,她跟他喜结连理后,陈易便温柔不少,说不上事事都顾着她,但偶尔会嘴皮子硬,心底子软,如世间寻常有情人般卿卿我我之事更不曾缺,那时她不懂珍惜,以为假以时日他会俯首帖耳,不曾想会有今日,他待她不敬许多,欺压更多,而且还隐隐回到像是做鼎炉时候的状态……
那一声“好姐姐”,更是遥遥无期。
见他要走,殷惟郢抿了抿唇,不住旁敲侧击道:“夫君,你…你我何时……修习功法?”
所说的功法是为《太虚引凤》,她之前曾提及过,是太华山道统传承下来的金童玉女双修法,陈易并不健忘,也曾默认此事,而她此时提及这话的意味,不止是单指修行功法,而是在问他们何时恢复之前,他又何时再认她为妻……这意味,陈易从来知道。
陈易嗤笑了下,漫不经心道:“你这么着急?”
劝诫的话一下止在殷惟郢喉咙里,她从他这语气听出了他的意思。
“我自有打算,不用你提醒。”说完后,陈易大步离去。
殷惟郢一时落寞不已。
陈易没去理会,自己家大殷拎不清也不是一天两天,稍有放纵,便得寸进尺,自己倒想跟她再像之前你侬我侬,只是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她来日不知又要整出什么岔子来。
而且,眼下身体已快恢复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要筹备神教之行,路上不好徒增变数。
今夜,小小院子里,陈易只把心底柔弱的一面展露给殷听雪。
“陆英这事吧,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是我一方面不想她继续这样,一方面又想她自己愿意。”陈易话说得有些含糊其辞。
但殷听雪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陈易不愿陆英继续物我两忘下去,走周依棠的剑道,又希望陆英这大师姐自己选择走他的剑道,而不是强迫。
“那还是陆师姐自己愿意才好,你不用纠结的。”殷听雪小心不让陈易偏离正轨,予以肯定,她转念又想到什么,“对了,你要跟周真人商量好才行。”
陈易并不认为周依棠会同意他的想法,最多不过不干预,他不置可否道:“商量又如何,她的剑,就在我的天地里。”
殷听雪不明话里的意思,以及二人剑道间的纠葛,但她还是从这语气里,听到了二人间从过去延续至今仍难以消弭的分歧。
她总不愿见二人刀剑相向,每回二人针尖对麦芒之时,也是她最害怕的时候,眼下见陈易心底软,很好说话,还是劝一劝为好。
“冤冤相报何时了呀,万一……”小狐狸小心翼翼劝道,“哪一天周真人让你单手撑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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