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图穷匕见(1/2)

第966章 图穷匕见

刹那之际,天地为之变色!

钟叱焱身后那本就光芒万丈的“焚世劫焰莲台”道果轰然暴涨。

而在莲台中心处,那口精纯无比的纯阳真火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莲台。

下一刻,一朵覆盖了小半天空的赤金色火焰巨莲凭空绽放。

莲心处,纯阳真火为核心,凝聚压缩到极致的毁灭性能量疯狂旋转、坍缩,散发出令空间都为之扭曲、塌陷的恐怖吸力与焚灭之意。

那已非单纯的火焰,而是钟叱焱毕生修为、离火道果精髓,融合了狂怒心念所化的焚世一击!

巨莲旋转着,带着碾碎虚空,净化万物的无匹威势,朝着卫沧东当头镇落。

所过之处,空气被彻底抽干,留下灼热的真空轨迹,下方福生观的护山大阵光幕剧烈凹陷,发出刺耳的哀鸣。

“不好!钟道友!”

陶峰变失声惊呼,这一击威势固然惊天动地,远超先前,但其中蕴含的狂暴怒意与不顾一切的气息,却让那焚世莲台的道韵流转出现了极其短暂却致命的一丝紊乱。

正如当日陈沐所断言的“刚极生戾”,此刻这戾气已化作驱动这焚世之莲的薪柴,却也成了它运转中无法自洽的缝隙。

而面对这毁天灭地的焚世巨莲,卫沧东眼中非但无惧,反而掠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精芒。

他等的,便是这被怒火烧昏了理智,倾尽所有,孤注一掷的刹那。

“心浮气躁,道果自乱,可惜了这离火神功。”

卫沧东清冷的声音在狂暴的能量风暴中依旧清晰传出。

他并未硬撼那焚世巨莲的正面威能,身形如风中柳絮,向后飘退半步。

同时,他身后那因先前碰撞而略显黯淡的阴阳鱼道果骤然一凝,不再追求宏大浩瀚,反而急速向内坍缩,化作一点混沌未明却又蕴含无穷生灭轮转之意的微光。

就在那焚世巨莲携着灭世之威即将临体的千钧一发之际,卫沧东并指如剑,对着那巨莲核心处因怒意驱动而稍纵即逝的“缝隙”,轻轻一点。

“太乙锁元,定!”

嗡!

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细不可察的幽暗流光自他指尖迸射而出。

这流光非阴非阳,却又似包容了阴阳轮转的至理,快逾闪电,精准无比地刺入那焚世巨莲因能量狂暴内旋而产生的一处细微“涡眼”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足以焚山煮海的焚世巨莲,在即将爆发出全部毁灭之力的前一刻,如同被无形巨手扼住了核心命脉,骤然凝滞。

那莲瓣上流转的赤金光芒猛地一黯,狂暴旋转的能量漩涡也仿佛被投入了万载玄冰,瞬间迟滞冻结。

“噗——!”

钟叱焱如遭雷击,面色瞬间由赤红转为死灰,一口逆血狂喷而出。

焚世劫焰莲台道果虚影上,那道先前细微的裂痕骤然扩大,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之声。

而他倾尽全力引动的本源真火与道果之力,此刻被那道诡异的“太乙宝光”强行锁住灵机流转,非但未能伤敌,反噬之力还如同决堤洪流,瞬间冲垮了他的气机。

“呃啊!”

钟叱焱周身狂暴的离火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从高空中直直坠落,身后那象征大道的莲台道果光芒彻底黯淡,裂纹遍布,一时摇摇欲散……

高天之上,卫沧东衣袂飘飘,面色虽也苍白了几分,但气息依旧沉稳。

他并未追击,只是静静立于虚空,俯瞰着下方坠落的钟叱焱。

“承让了,钟道友。”

他声音平淡,却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福生观上空,“离火大道,刚猛无俦,然过刚易折,戾气自生,终究难窥大道堂奥,当日陈沐道友提醒与你,为何就不愿意相信呢?”

他目光扫过下方神情惨淡面如死灰的陶峰变、傅大年等人,最终落在远处静默观战的陈沐身上,停留一瞬,复又收回。

陈沐看得分明,若非钟叱焱心绪激荡,急于求成欲图一击制敌,断不至于败得这般迅疾狼狈。

毕竟单论修为实力,钟、卫二人本在伯仲之间,然而臻至此等境界的争锋,胜负之数,早已非仅系于明面实力之上……

钟叱焱自高天轰然坠下,砸进山谷深处。

虽有法力护体,他仍是口喷鲜血不止,衣襟尽赤,面上浮起一片诡异的潮红,那护持周身的道果虚影更是寸寸碎裂,消散无踪,景象凄惨至极。

唯有一双眸子,凶煞之气不减,死死钉在卫沧东身上,其中尽是不甘与怨毒。

似是感应到那噬人的目光,卫沧东自云端徐徐降下,落在近前。

他垂眸审视了钟叱焱片刻,周身灵机随之明灭不定,起伏难测。

钟叱焱心如明镜,此刻自己已是俎上鱼肉,对方弹指间便能取他性命,再无半分还手之力。

他索性不再多言,强提一口气支撑着站起,冷嗤一声,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桀骜:

“还磨蹭什么?动手便是!”

他生性争强,宁折不弯,断然做不出摇尾乞怜的姿态,脸上甚至凝着一抹冷笑,不见丝毫惧色。

然而卫沧东却不似先前斗法时那般杀伐果决。

他凝视着下方那道摇摇欲坠却仍挺直脊梁的身影,目光幽深,陷入了短暂的沉吟。

钟叱焱绝非寻常散修可比,若是在激斗中“失手”将其斩杀,尚可推诿。

但此刻胜负已分,尘埃落定,若再痛下杀手……难保不会授人以柄,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局已定,优势在我,当以稳为上……”

他思忖片刻,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远处的福生法坛,嘴角缓缓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心中已有定计。

“钟道友……”

卫沧东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穿透山谷的寂静:“福生观气数将尽,已是风中残烛。”

“你既非其门人,又何必为其倾尽所有,搭上性命?难道就只为那区区几缕‘金福火种’?”

钟叱焱默然不语,唯有眼中凶光闪烁不定。

卫沧东见状,眸光微不可察地一闪,继续循循善诱:“我知钟道友昔年曾受陶峰变恩惠,是以不好推拒其邀约,然则今日道友已然出阵应战,恩情已偿,如今命悬一线,岂能不为自己思量一番?”

他语气平和,却字字敲在人心坎上:“若道友肯应允,自此不再插手我两观纷争,卫某即刻回返阵中,任道友安然离去……千载道途,得来不易,钟道友,你意下如何?”

此刻,两仪法坛之上。

杨鸿眉头紧锁,低声道:“师傅,卫师叔此举是否太过想当然了?若就此放钟叱焱归去,此人出尔反尔,岂非纵虎归山?”

罗封微微一笑,从容捻须,摇头道:“钟叱焱此人,性子暴烈如火,半点不懂圆滑变通,他若亲口应下此事,便绝不会食言反复,再者说……”

他目光投向远处对峙的两人,语气带着一丝了然:“卫师弟既能败他一次,自能败他第二次,纵使此人背信,也翻不起多大风浪。”

他顿了顿,坦然道:“倒是若真斩杀了此人,同为玄都道统……恐生不测之变,卫师弟此举,实乃老成持重之策。”

自卫沧东劝降之言落下,钟叱焱便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原先凝固在脸上的冷笑也渐渐褪去,只剩下沉重的阴霾。

卫沧东面上不见半分不耐,只是神情平静地立于半空,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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