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2)
“这下惨了,”李善情感慨,“真的要变成维原生科的反面案例了。”他抿起嘴角,唉声叹气,表情是那阵子很难出现的生动:“我最近都不敢陪玛丽去餐厅吃饭。”
赵自溪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看他摇头晃脑,不由自主摸了摸他的脑袋,李善情愣了一下,不知想起什么,对她笑了。
那笑容很奇怪,突然之间变得成熟,让赵自溪很难忘记。
“这样好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他也很喜欢摸我的头。”李善情这么对她说。
搬了办公室后,李善情工作和学业的压力未减,不时出席一些社交场合,在两名保镖的保护下,大大方方地晃来晃去,与不同的人物虚与委蛇。
有时他也会希望能碰上庄叙或维原生科的高管,但不知为何,大概是运气用尽,从未碰见过。
出于身体的原因,李善情无法离开番城太远,但公司发展后,有太多工作必须离开番城进行,他和威尔商量,决定买一架私人飞机,配备自己的医生和器材,以供出行。
到了九月份,由于换季温度变化,李善情生了场感冒。
或许是积劳成疾,肺炎虽未复发,他却昏昏沉沉,总不见好。好在第一期临床试验进行得很顺利,学校的教授也体谅他,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
生病的两周,李善情住院,偶尔会想起庄叙。一天晚上,他尝试换了号码给庄叙打过电话,还是无法接通,怀疑庄叙屏蔽了所有的陌生号码。
可能庄叙是吃了以前认识李善情时的亏,不想再收到陌生号码的消息,再沉入一段糟糕的关系了。
不过确实是这样,李善情和庄叙不该再联系。李善情也早已减少了去看庄叙各类新闻和访谈的频率,以免自己对庄叙的正面形象感到妒忌。
李善情很难想象,如果当时没有与庄叙彻底分开,现在两人的关系会是如何杂乱无章。要庄叙不帮助他,或完全不发声,大概不是庄叙的性格,但如果庄叙加入,事态又会复杂百倍。
这结局对他们两人都好,或许李善情本来就注定是孤单的。
大部分的时间里,李善情已经接受了,正常地度过生命中没有庄叙的时刻,并觉得聚散离合是人生最常有的场景。
他没那么需要庄叙,庄叙也没那么需要他,他们本便是由李善情的自私与强势,强行绑到一起过的,两个没有能完美贴合的面的多面体。感情说浅不浅说深不深,放进土里埋掉就可以结束,李善情应当遵循理智的教导,不必太可惜。
可是庄叙现在会在和谁发短信呢?他会不会和新的人恋爱并与对方说晚安,在离开办公室时报备?伤心时又会和谁打电话?
李善情生病的时候心灵很脆弱,想到类似的桥段,就觉得自己病得更重,五脏六腑缩到一起,幻想自己在那时对庄叙说他后悔了,他们再多在一起一礼拜,要庄叙重新重视他吻他,不要走出他的生命,哪怕只是一周。
这时候,李善情既体会到noalume的必要性,又发现在这种时刻,他并不想以药物控制自己的伤心。因为和别人不同,如果连他都忘记他和庄叙那一段短暂的恋爱的话,这世上就不会有人再记得了。
好在打不通电话,精神也不好,李善情睡一觉,情绪也就过去了,觉得等以后身体好些,还是得尽早植入,不然人一生病就这般没用,怎么行?
李善情的感冒在九月底基本痊愈,先前安排好的几场采访和会面,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他人瘦了一圈,不想出镜露出虚弱的模样,因此又将上半年常约的那位造型师邀请过来。
吃了两颗过敏药,化妆师将他打理得很精神,稍显凹陷的面颊看上去都鼓起来,也留下了很不错的照片,爸爸妈妈看到后发来夸奖。
李善情的第一架飞机是从一位经纪商那里购买,机龄三年多的二手中型机,由一位富商售出,在十月底翻新完成交付。
飞机机身喷涂了黑色的noalume的商标,停到番城市郊一个小型机场的运营商私人机库里。
李善情近一年来走到哪都得被人阴阳怪气地讯问几句,承认自己有一部分已变得冷酷和利益至上,这天难得产生了久违的纯粹的高兴,喊上司机,载着赵自溪、方听寒,还带了玛丽一起去看,大家都十分满意。玛丽拍了几张照片,番城的凉风吹进大大的机库,吹起她的衬衫衣角,舱门外天空有一片片的云团,呈现出红与灰蓝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