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捡起来,把衣服捡起来!(2/2)

铁棒横扫,將个蒲团打得絮纷飞。

武松抬脚踩住迸飞的木屑:“这先生来歷?”

“两月前他来庄上投宿...…”

妇人说著往西门庆身边挪动,被蒋门神铁棒拦住,“说会看风水,爹娘留他住下。谁料这杀千刀的...…”

突然扑向西门庆,“官人救我!”

西门庆闪身避过,摺扇挑起妇人下巴:“好好说话!”

扇骨寒光凛凛,惊得妇人跌坐在地。

“他...他害了我全家!”妇人终於哭出声,“这蜈蚣岭被他占作巢穴,道童是他抢来的...…”

转身却见蒋门神正用刀尖挑开供桌暗格,哗啦啦倒出百十两雪银。

三人將金银分作三包,

西门庆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那包金银丟给那妇人。

总归不好干这种管杀不管埋的糙事,

送佛送到西吧。

“这些盘缠你自拿去,莫露了白。”

庵內火光明灭间,

那妇人裹著西门庆拋来的锦袍,闻言美目流转忽地定在西门庆面上。

此前初看只觉俊朗,却不想还有这等菩萨心肠。

细看之下,但见这官人眉似裁刀裁就,眼如秋水横波,鼻悬玉胆唇点硃砂,活脱脱画里走出的潘安再世。

妇人喉间“呀”地轻呼,竟忘了半截酥胸还露在袍外。

这等如意郎君若是放过怕不是再也找不著了,妇人终究还是不死心。

“恩公...…”

她嗓音忽地转了三转,似新鶯出谷般清亮起来,方才哭红的眼眶倒衬得秋波瀲灩,“奴家祖上原是汴梁城胭脂铺的...…”

“呔!”

蒋门神铁棒重重杵地,震得供桌烛台乱跳,“你这婆娘好不晓事!没见西门哥哥嫌你腌臢?”

妇人却似未闻,纤指绞著衣带往西门庆跟前蹭,发间幽香混著血腥味直往人鼻里钻。

武松正擦拭戒刀,忽见西门庆耳后青筋暴起——这位风流惯了的西门大官人,此刻竟如避蛇蝎般退到门边,

西门庆眉头直跳,

难道说……他才是北宋魅魔?

阴成啥了!

摺扇“啪”地敲在妇人腕上:“娘子自重!我西门却是正经人家!”

那素白腕子顿时浮起道红痕。

妇人吃痛却不恼,反將锦袍领口又松三分,仰著颈子痴笑:“大官人好生有力道……”

话未说完,忽被武松掷来的经幡兜头罩住。

行者双刀归鞘,声冷如铁:“再聒噪时,送你见爹娘!”

武松双刀归鞘,铜铃眼瞪得那妇人倒退三步。

……

三人纵马出庵,背后火光冲天。

安顿了妇人回她庄子,

五更时分,三骑並轡而行。

蒋门神鞍前掛著酒葫芦,打著饱嗝道:“那妇人临行前还朝西门哥哥拋媚眼哩!“

武松冷笑:“若非大官人喝止,蒋兄弟怕不是要拧断她脖子?”

西门庆轻抚望著东方鱼肚白,

庵外夜梟悽厉长啼,梁间火舌狰狞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