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阿恭,要管好自己的老师(1/2)
第87章 阿恭,要管好自己的老师
“阿恭。”
“寡人,不想就藩了。”
是日午后,长乐宫,演武殿。
看著宫人们进进出出,为自己整点行囊,淮南王刘长冷不丁倒出一语,只引得刘恭一阵摇头晞嘘。
適才家宴,吕太后说是让刘长『即刻便走”。
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刘长显然不可能在长信家宴结束后,直接坐上就藩淮南的马车。
事实上,宗亲诸侯离京就藩,也是有一套流程要走的。
好比此番,代王刘恆入朝长安,期满当归,便要在合適的时间表奏请辞。
吕太后挽留也好、不留也罢,总归是要做『书面回復』,以詔书的形式允准,代王刘恆才能带著妻儿老小离开长安,踏上返回代国的远途。
至於刘长离京就藩一一刘长自己倒是不用,也不敢主动表奏请求。
但吕太后,也仍旧需要颁下詔书一封,允许刘长,或者说是命令刘长离京就藩。
诸侯就藩,也並非收拾一下行李,坐上马车就能走的。
再怎么说,刘长也要先去太,高二庙祭祖,给祖父:太上皇刘湍,以及亡父:高皇帝刘邦打个报告,说自己要就藩远游了,然后再道个別吧?
一路隨行的人员,宫人也好,护卫也罢,都需要整合调度吧?
路上要用的传、引,还有隨行队伍人吃马嚼,所要用到的物资,也得整备吧?
这些事,都不是三两天就能忙完的。
祭祖没得说一一得刘长沐浴斋戒,然后再选个吉日。
沿途所需的传、引,也就是介绍信、通行证,则需由相府出具,並明確写出:这队人马是淮南王刘长就藩,沿途需要经过哪些关隘等。
甚至还要先行派出驛骑,去沿途郡县报备:大概什么时候,淮南王刘长的队伍要经过这里,要提前做好准备。
隨行护卫,需要从南、北两军调兵,自也不能是“收拾东西,立刻出发”的紧急调令。
淮南国远在关东,与长安相距数千里,此行往返,一两个月都算短的。
所以,要给即將护送刘长就藩的隨行护卫,留出告別家人、安置妻小的时间。
这些事儿都忙完,少说得个把月功夫。
可即便如此,刘长也还是被眼前,宫人们整点行装的身影,给搞的莫名失落。
“寡人这一走,怕是再也没人,提醒母后早些歇下、不要忙到太晚。”
“也没人劝母后多吃些,免得身虚体弱。”
“_见不到寡人,母后会伤心的。”
“见不到母后,寡人也会难过——”
见刘长一副魂不守舍,呆愣愣看著宫人们进出,时不时冒出一句『不想就藩了』的模样,刘恭也不由一阵语塞。
但最终,刘恭还是不得不强挤出一抹笑意,宽慰起刘长。
“王叔不必太过忧虑。”
“太祖高皇帝制:诸侯宗藩三年一朝长安。”
“且这『三年一朝”,是无詔则为三年一朝,期间若有詔书,王叔未必就不能岁岁朝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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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每隔一两年,便能入朝见一次皇祖母。”
如是一番话,却见刘长仍是一副落寞愣神的模样,刘恭一时哑然。
沉吟措辞片刻,又再道:“王叔久滯长安,朝堂內外虽然没人敢提,但暗下里,多半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些年,皇祖母也是顶著外朝的怨,强留王叔至今。”
“再不让王叔归国,只怕就真要有人,说皇祖母倒行逆施,祸乱朝纲了。”
“此行离京就藩,王叔固然捨不得皇祖母,可皇祖母,又何尝不是忍痛做此决断?”
“若非形势所迫,皇祖母怎会捨得让王叔离京就藩,更怎会如此突然?”
一一皇祖母,这是想让王叔早点长大,好早日独当一面啊””
“皇祖母拳拳爱护之心,若王叔果真不愿就藩,那皇祖母,只怕就要对王叔失望了闻言,刘长却是缓缓摇摇头,顾自长嘆一气。
“母后,是不会对寡人失望的。”
“这世间,对寡人最好的,便是母后了。”
母后说过。”
“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寡人感到失望。”
目光涣散的说著,刘长终是逐渐回过神。
望向身旁,对刘恭强咧嘴一笑。
“至於朝堂內外,有人说母后倒行逆施,祸乱朝纲?”
也就阿恭的老师,有那泼天的胆量吧?”
“除了他安国侯王陵,谁又敢说母后一句不是?”
说著,刘长再一阵摇头苦笑,旋即折过身,朝著殿外的广场而去。
刘恭自也跟著出了殿门,却见刘长漫步行走於演武殿內,那片殿室外、殿墙內的『前院。
蒲扇大的手,依次抚过摆在院中央的石锁、石制槓铃之类,终,还是在一柄石锁上坐下了身。
背对著『院门』,正对著殿室,便是一阵漫长的默然,
“道理,寡人都明白。”
“阿恭都明白的道理,寡人,又怎会不懂?”
“捨不得啊~”
“一眨眼的功夫,便在这演武殿,住了大半辈子。”
“打自记事的年纪,睁眼闭眼,便都是这座演武殿——”
一句『大半辈子”,惹得刘恭一阵忍俊不禁的失笑摇头,索性也在刘长身侧就地坐下来。
便见刘长悠然嘆息道:“这一走,再回长安,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长安,会发生哪些事,更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再见到母后、皇兄。”
如是一语说出口,刘长又一阵短嘆长吁,终是再次看向刘恭。
话语间,却是多了几分託付的味道。
“寡人走了,母后,便要由阿恭照顾了。”
一自父皇驾崩以来,母后便多食欲不振。”
“只要有机会,阿恭便要劝母后多吃些。”
“还有母后处理朝政,把头一埋,那就是没日没夜,废寢忘食。”
“阿恭也要多留意,能劝就劝,劝不动,也总得想想办法。”
“在长安,除了母后,寡人唯一信得过的,就只有阿恭了。”
“母后,寡人便交给阿恭了。”
“寡人下次入朝之时,若母后有何差池,阿恭,可別怪寡人翻脸不认人。』
刘长说的一本正经,即便刘恭仍被逗得有些忍俊不禁,也还是郑重点下了头。
至於要不要真按照刘长的『託付』,去劝吕太后规律作息、规律饮食,刘恭只能说:
儘量。
毕竟过去这些年,劝吕太后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吕太后俯首案前,窝在长信殿操劳国事的身影雷打不动,
即便刘长自己,也鲜少有机会去劝,就更妄论劝动吕太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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