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1/2)

第112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如果当年,太祖高皇帝时的少府內帑,能有如今的存钱、存粮,高皇帝当也不会铸三銖钱?”

刘恭无意识的一声呢喃,只惹得王陵缓缓点下头。

一10几万万的存钱倒在其次。

过去这七年,少府自相府国库买入的2000多万石税粮,如果放在高皇帝年间,是足以支撑高皇帝刘邦,平定三、五家叛乱的异姓诸侯的。

钱粮够用,自然也就没必要搞出三銖钱,来跟天下百姓透支未来了。

“面对府、库空虚的局面,高皇帝为情势所迫,不得已铸三銖钱。”

“而吕太后,却是以一纸《金布律》,来为我汉家,寻了除农税、口赋之外的第三个入项。”

“—

一商税。”

“有了这一入项,少府才得以在过去七年,积赞下10数万万钱,外加上千万石的粮食。”

“得此钱、粮,我汉家,才总算是有了从容应对变故,不必残害天下百姓的能力。”

“所以,老臣早先才会对陛下说:单论治国之道,太后之才,或当真在高皇帝一一乃至萧相国之上。”

“至少高皇帝、萧相国,都不曾想过从低贱商贾身上收税。”

如是一番话说出口,王陵便再深吸一口气,已然是有些气息紊乱了。

见刘恭一副兴致勃勃,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王陵也苦笑著一摆手。

“金布律,以及商税的事,陛下不必急於一时。”

“等陛下稍掌朝权,再徐徐了解不迟。”

闻言,刘恭只得强压下心中好奇,略有些无奈的默然一拱手。

本还打算追问一下《金布律》的具体內容,以及商税的收取模式,好为將来,自己掌权后的施政路线做预案。

但看老师王陵这副架势,显然是对刘恭过早接触金布律、商税一事不大看好。

反正短时间內,也无法將想法落到实处,刘恭索性也不再多问。

沉默片刻,便故作淡然的端起茶碗,垂眸抿茶间,似不经意提了一句:“老师,可听到风声了?”

“说是营陵侯刘泽,要被皇祖母封王了。”

“—琅琊王。”

“自城阳郡,被齐悼惠王割与鲁元姑母,以作为汤沐邑后,齐国,恐怕要被割第二郡,以王宗亲刘氏了。”

刘恭说的隨意,王陵也是不著痕跡的微微点下头。

也同样端碗抿一口茶汤,又费力的呼出一口气。

休息了好一会儿,也思考了许久,方摇头道:“齐国,本有胶东、胶西、济北、济南、淄川、城阳、琅琊七郡。”

“城阳郡,被齐悼惠王赠与鲁元主。”

“今,琅琊郡也即將被割裂,为琅琊国,以王营陵侯刘泽。”

“_一除了刘泽之外,臣还听说,齐国的济南郡,也要被割裂为单独的诸侯国。”

说到此处,王陵仍低头抿著茶,却也耐人寻味的抬眸撇了眼刘恭。

“琅琊郡自齐国割出,为琅琊国。”

“而济南郡,则为:吕国。”

话音落下,刘恭面色不由得微微一滯。

片刻后,却是颇有些无力的放下手中茶碗,悠然发出一声长嘆。

“开始了吗—”

“遍封诸吕—”

刘恭知道王陵说的没错。

按照原本的歷史轨跡,明年开春,齐国的琅琊、济南二郡便会被割离出齐国,各为琅琊国、吕国。

营陵侯刘泽,会得封琅琊王。

故周吕令武侯、悼武王吕泽的长子:酈侯吕台,则封吕王。

正如去年,吕太后追尊吕泽为悼武王时,王陵所说的那样:此先例一开,吕氏外戚得封为王侯,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今,已经完成舆论、实操铺垫的吕太后,要正式开始以诸吕子侄,为王关东了。

“让刘泽做琅琊王,多半是拉拢,顺带著用分封宗亲,来堵天下人一一尤其是朝公大臣的嘴。”

“吕台为吕王,则是从先前,封吕氏的死人为王,进一步开“封活人为王”的先例。

“最终的目標,恐怕仍是以吕氏而王梁、赵。”

刘恭如是一语,惹得王陵又一阵点头晞嘘不止。

“此其一。”

“其二,是齐国自城阳郡后,再失琅琊、济南二郡一一原本的七郡七十三城,这便少了三郡之土。”

“原本为关东最强、最富,幅员最辽阔的齐国,也在失去这两个郡之后,被剔去了爪牙。”

“所以,顺带削弱齐国、削夺齐国之土,当也在太后的谋划之中。”

说著,王陵稍低下头,皱眉思虑间,手指宛如日者占卜般,一阵掐算。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再道:“北方燕、代、赵三藩,太后想要掌控的是赵国。”

“南方的淮南、长沙、吴三国,也已经有了淮南王。”

“楚国不必忧虑,齐国即將被剔去爪牙。”

“再由太后掌握了关中门户:梁国,关东便算是大定。”

“—一至少在太后掌权期间,翻不出什么浪。”

“但如果太后果真作此谋划,那將来,太后宫车晏驾时,为我汉家一一为陛下留下的遗祸,只怕是丝毫不亚於高皇帝的三銖钱。”

“首当其衝的,自然是为吕氏所掌的梁国、赵国,在太后晏驾后,极有可能脱离陛下掌控。”

“即便没有脱离,陛下也绝不能对这二国安心。”

“而后,便是齐国。”

一太后,欺齐国、欺悼惠王一脉过甚。”

“齐国宗庙才传到第二世,齐国的七郡之土,便已是被削夺其三。”

“这一层仇怨,必然会被齐王刘襄记在心底。”

“还是那句话:太后在,关东诸王,翻不起什么浪。”

“可一旦太后晏驾,齐王刘襄对太后的敢怒不敢言,便会尽化作对陛下的敢怒,敢言,乃至『敢为』!”

“再加上齐悼惠王,乃高皇帝长子、齐王刘襄,乃高皇帝长孙之故一一便是陛下当面,也未必就见不到这位堂兄,对陛下摆宗亲长辈的谱。”

浅尝遏止的说到这里,王陵便再度低头抿起了茶,明智的结束了这个敏感话题。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也不能说的太明白。

点到为止,方能算是恰到好处。

王陵相信刘恭,能听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

也果然不出王陵所料一一便见刘恭面色愈发凝重,眉宇间,却儘是无可奈何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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