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刺杀(1/2)
送別路易十四那日,巴黎西城门外的尘土扬得极高。
马车滚滚驶向低地战线,车窗拉帘微敞,少年国王探出半张脸,目光深远,不再是宫廷里那个爱穿亮色丝绸、对姑娘一见钟情的男孩。
他正被送往真正的战场。
而陈安,则站在城门下,看著王室车队逐渐没入金色余暉中。他的靴子踏在泥土与石屑上,一动不动,直到最后一辆运兵马车掀起的尘烟在风中散尽,才慢慢转身。
那不是感伤。那是確认——少年国王確实走了,真正走入了军队、权力与血腥之间的炼炉。而他们此生,或许再也不会相见。
陈安觉得,大概是路易十四与玛丽·曼奇尼那几次“过於亲密”的会面,终於惹恼了马萨林。
据说,这位红衣主教並未公开发作,只在晚餐时轻描淡写地拋下一句:“国王总要学会守住疆界——包括身体的。”
於是,这位加冕不久的太阳王,还是没有从马萨林手中接过权柄,便被发配去了前线,跟隨蒂雷纳镇守低地,参与对孔代亲王的討伐。
而陈安,则被继续留在巴黎,静候“审判”的结果——名义上是因贵族决斗致死而被调查,实际上不过是一次优雅的冷藏。他明白,马萨林还需要时间,给贵族、法院、教会都一个交代。
不过这段空窗期,正好用来做准备。
以他如今的能量,最多只能勉强拉起一支不足百人的杂牌军,鱼龙混杂,成分复杂,甚至语言都不通。
因为除了大部分雅克联络好的巴黎民兵外,还有一支小型佣兵团,是卜弥格通过家乡的关係雇来的,带著浓浓的东欧口音与乡土味,以及对金钱与上帝几乎等量的忠诚。
真正让他稍感心安的,是佩蒂特,这位军事工程师,悄悄为他们提供了几车燧发枪、一批铁矛、若干皮甲,甚至还有一门祖传的旧火炮,轮子吱吱响,炮口还有锈斑,但至少能响两次。
当然,这一切,加起来还不足以对抗西班牙的一个要塞。
但陈安也不需要正面对抗。
真正的主力並不在他手中。负责正面进攻加泰隆尼亚的,是孔蒂亲王率领的七千正规军。
而陈安的任务,是成为一枚钉子——搅乱局势,为孔蒂亲王未来的进攻提供掩护和协助。
这段时间,陈安不仅在研究西班牙的局势,也学会了如何熟练操控燧发枪。
在佩蒂特的指导下,他学会了如何判断风向、修正偏差、清除卡膛,以及最终如何將子弹射进敌人的胸膛。
偶尔,住在宫內另一侧的邻居,也会邀请他出城透气,通过狩猎锻链他习得的枪法。
那是来自象牙海岸的王子,一个热情的非洲人。狩猎精准、笑容锋利,仿佛比谁都更懂得宫廷与原始森林间,那条若隱若现的界线。
今天,他们来到了巴黎西南郊外的一片林地——凡尔赛。
此刻的凡尔赛,还只是王室用於狩猎的临时行宫,地处偏远,远离权贵们的社交核心,也远离巴黎那令人窒息的权谋与浓烟。
林地荒野之间,一栋二层红砖楼孤零零矗立,像是被遗忘的旧物,外墙残色剥落,窗框斑驳,一侧的屋顶还在漏雨修补中。
若不是门前还插著王室徽章的旗帜,陈安几乎要怀疑这是不是哪个地方贵族的猎庄。
可他知道,若按歷史的惯性,这里將成为世界瞩目的权力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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