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过河卒(1/2)

第128章 过河卒

风雨欲来之时,最先行动的不是棋盘上的王侯,而是那些不起眼的过河卒。

南方的雨季像是缅甸大地永远不熄的低语,泥泞封住了官道,江水在芦苇盪间翻滚,一路裹挟著未知的命运。

贝尔纳特骑著一匹本地老马,皮毛灰褐、膝盖斑驳。他身后的巴塞隆纳护卫队穿著洗得发白的洋兵军服,旗帜上绣著镰刀与圣乔治十字,隨风斜斜捲起。

队伍中央,是几只密封的油布木箱,里头装著来自异域的火绳枪和吕宋產出的首批金鸡纳霜在这乱世里,这些“新货”比金子都让人心头髮烫。

押送途中,几名隨行缅人一一他们本是卑明来的地头蛇,受僱监视和带路,表面上客客气气,

实则满脸狐疑与贪婪。

他们看货箱的眼神,就像雨林里伺机而动的豺狼,警惕且不怀好意。

贝尔纳特故作无害地和他们寒暄,心中却藏著夜色一样的冷意。那目光让他想起年少时害死兄长的神父,也是这种披著温和麵皮的危险。

南风夹著江腥吹来,夜雨里,树叶上的水滴啪嗒坠落。他骑在马上,凝望泥泞远处翻滚的乌云,內心悄然掂量著每个人的动机和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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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机会来了。

一个清晨,队伍翻过棕櫚林,前方是雾气缠绕的河滩。

这里是地图上最孤独的节点,左边密林,右边湍流,前后都无村落,並且离腊戌不远。

贝尔纳特低声用加泰隆尼亚语唤来副手:“是时候了。”

副手的眼里只有冷静和决绝。五个加泰隆尼亚士兵迈步踏进泥泞,皮靴陷在水中,发出寇窒的声音。

他们的手几乎同时落在腰间的马刀上,指节微微泛白。那一刻,雨水顺著棕櫚叶滴落,空气里仿佛只有心跳与呼吸。

缅人还未意识到危险,只顾低头用树枝拨拉车轮旁的泥巴,或三三两两倚在货箱上说著低语。

就在此刻,一声短促的號子响起,如夜鸦破晓,

刀光寒,破开湿雾,带著南洋雨林特有的冷冽腥气。加泰隆尼亚人身手极快,马刀闪电般划过夜色。最近的两个缅人还未转身,就被利刃划破咽喉,鲜血喷涌而出,在泥里晕开一圈猩红。

剩下的缅人愣了一瞬,下意识想要后退,但已被包围。

第三个缅人刚拔出短刀,却被副手一脚踢翻在地。第八个人拼死反抗,喊了一句方言,让第九个人拼命往林子里逃。

“別让他跑!”副手低吼。

贝尔纳特的呼吸突然变重,他的手指紧紧扣住燧发枪的扳机一一他本不想开枪,因为开枪的声音过大,容易吸引不必要的注意,但他別无选择。

他迅速举枪,瞄准那正在泥泞中狂奔、几乎要衝进雨林深处的缅人,长久以来的训练在此刻一瞬间回归本能,他的伯爵一直在餵他们火药,

雨水流进他的眼睛,枪口却稳得仿佛和风暴无关。

砰一火光在雨幕中短暂绽放,仿佛夏夜里的雷电。子弹呼啸著击穿缅人的后背。那人僵直著扑倒在泥水里,挣扎两下,最终一动不动。一只青蛙从他的身下跳出,带著血跡跑远。

空气里忽然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和细密的雨声。死寂中,其他加泰隆尼亚士兵鬆了口气,有的蹲下擦拭刀刃,有的回头默然看向贝尔纳特,

贝尔纳特慢慢放下枪,站在河滩中央,脸上的雨水和汗水混成一片。他胸口剧烈起伏,却极力让自己冷静。他低头看著沾满泥污的靴子和四周倒下的尸体,声音低沉:“处理尸体,继续北上,

別回头。”

他俯身,將刀在江水里用力搅净,血跡在水流中慢慢散开,被湍急的水流冲远,仿佛这一路的血债,只能交给大河与时间来吞噬。

士兵们依次收拾起武器和行囊,动作利落,没有人发出多余的声音。死人与血,雨与泥,枪声余韵尚在林间迴荡,只有行走的马蹄与车轮在烂泥里拖出一道沉默的痕跡。

贝尔纳特处理完最后倒下的缅人,取出可能暴露他们身份的子弹,旋即转身上马。

雨水像绢帘,从树顶直直落下。泥路愈发难行,马蹄在积水里深陷,铁轮偶尔卡在树根下,护卫队轮流推挪货箱,手臂被藤蔓划出血口,汗水和泥浆糊满额头。

夜晚宿营,天上雷电如蛇,帐篷里只有潮湿的风和枪械的气味。贝尔纳特有时会点起一盏油灯,捧出一张油腻腻的加泰隆尼亚羊皮地图,沉默思考下一步路,这雨林之中的確容易迷路。

三日三夜的行程,江水几次暴涨,马失前蹄,差点倾翻货箱。

贝尔纳特坐在湿漉漉的夜色中,看著士兵们分食剩下的乾粮。他们聊起巴塞隆纳的家乡,有人唱起西班牙老歌,嗓音苍凉,却掩不住旅途的孤独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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