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无名小卒?(1/2)
“都尉,不要再爭辩了。”
又一个声音响起,这一次带著哽咽,低沉到近乎窒息。
“你已经尽力了。”
赵烈的瞳孔猛然一缩。
尽力了?
是啊,他尽力了。
拼死守城,日日夜夜血战不休,他从未退过半步!
为了沈主帅,他冒死衝锋,誓死护住最后一道防线。
为了兄弟们,他咬牙拼命,寧肯自己负伤,也不肯退却一步!
这些年,他何曾懈怠?
可如今……
“尽力了”这三个字,却像是把所有的血与汗,所有的拼命与坚持,全都丟进了泥潭。
不甘!
他心中怒吼!
可喉咙堵著,胸腔堵著,怎么都吼不出来。
一股滚烫的热意,猛地涌上眼眶。
赵烈拼命仰起头,死死咬住牙关,不让泪水落下。
他不能哭。
他若哭了,这些兄弟们,又能靠什么撑下去?
可心口的那股撕裂感,却让他几乎窒息。
身后的军士们,一个个脸色通红,拳头死死攥著。
他们看著赵烈,看著他浑身发抖的身影,看著他手中那把长剑停在半空,像是压在他们每个人的胸口。
他们心里明白。
这一战,输了。
军功,没了。
不论他们流了多少血,杀了多少敌,拼命守住城池,最终,仍旧是一句空。
功劳,还是被抢走了。
他们心头的火,烧得炽烈,却烧不透那厚厚的一堵墙。
“都尉……”
终於,有人忍不住哽咽出声。
“算了吧。”
“兄弟们都明白,这次……又要白辛苦一场了。”
“可我们知道,您尽力了。”
这一刻,大帐中,空气沉重到几乎凝固。
火光摇曳,却照不亮那一张张满是血丝的眼睛。
他们不愿低头。
可他们只能低头。
——这是命。
命里註定,他们这群拼死拼活的汉子,总是被人压下,总是得不到该有的公道。
赵烈的手,还在颤抖。
那一柄剑,仿佛有万斤重,压得他手臂酸痛欲裂。
可最终,他还是没能刺下去。
他缓缓收剑,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心头肉。
“好,好……”
他低声喃喃,声音嘶哑,带著撕裂的痛苦。
“我尽力了……”
这三个字,像是从血里挤出来的。
身后的军士们,胸口同时一震,眼眶发热,却无一人说得出话来。
他们只能低下头,死死咬住牙关,不让泪流下。
因为他们知道,哭泣,毫无意义。
哭,换不回功劳。
哭,换不回公道。
哭,只会让他们显得更加卑微。
——这就是现实。
残酷到让人绝望的现实。
赵烈浑身发抖,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猛虎。
可他的利爪,被生生拔去。
他的咆哮,被生生堵住。
他只能发抖,仰头,死死忍住,不让眼泪流下。
大帐里,寂静无声。
只有那一声声压抑到极点的喘息,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野兽低吼。
兄弟们的眼神,依旧燃烧著火焰。
可那火,终究被压在胸腔里,烧得他们五臟俱焚,却冲不出去。
他们明白。
这一次,他们又输了。
而且,输得彻彻底底。
大帐之中,火光摇曳,空气沉闷得像凝成铁水。
齐书志的话还余音未散,那带著血泪的字句,仍在眾人心头轰鸣。
可接下来的寂静,却更显压抑。
所有人都看著赵烈,看著他手中已缓缓收回的剑。
那双眼睛赤红,怒火翻涌,却再也没有了出手的可能。
偏偏就在这时,一道阴冷而带著几分得意的声音,缓缓响起。
“赵都尉。”
韩守义从席间缓缓起身,负手而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传入每个人耳中。
“方才,你拔剑质问,气势汹汹。如今齐书志已將原委讲得明明白白,你却不再反驳。莫不是……心虚了?”
轰!
这一句话,像是一根铁钉,狠狠钉在赵烈的心口!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著韩守义,眼神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可嘴唇张了张,却终究没能说出什么。
因为他很清楚,再多的言语,也只会被对方抓住,把自己推得更深。
“怎么?”
韩守义见状,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与得意。
“赵都尉可是没有话说了?若没有话说,那是否该算作承认了齐书志所言?”
他话音一落,大帐內立刻响起窃窃私语。
有人眼神复杂地看著赵烈,似乎在思索;有人低声附和,像是暗暗点头;更有人乾脆麵露轻蔑,好似已经下了定论。
——承认。
这两个字,就像一柄无形的刀,凌迟著赵烈的血肉。
赵烈胸膛剧烈起伏,双拳攥得咯咯作响。
他咬紧牙关,眼神死死盯著韩守义,仿佛要把那张得意的脸生生撕裂!
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再否认?那就是越描越黑。
再愤怒?那就是心虚恼羞。
他早已被逼到墙角,四面都是刀尖。
一旦开口,就会被千刀万剐。
“呵。”
韩守义看著他这副模样,终於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声冷冽,带著一种胜利者的轻蔑与快意。
“既然赵都尉无话可说,那便是默认了。”
他转过身,眼神一扫全场,沉声道:
“既然如此,那这军功,便以此为准,不能再改。”
轰!
这一句话,像是最后一块棺材板,重重合上。
大帐內的空气,彻底沉了下去。
赵烈身后的將士们,一个个面色涨红,双眼通红,呼吸粗重。
他们的胸口起伏剧烈,仿佛胸腔里有一头困兽在怒吼。
可那吼声,只能堵在胸中,再也发不出来。
——他们输了。
彻底输了。
韩守义见状,嘴角笑意更浓。
他抚了抚衣袖,慢条斯理,仿佛还嫌火候不够,又补上一刀。
“赵都尉,你我同为北境守军,本应同心协力,誓死御敌。”
“可你却妄图邀功,甚至想让主帅虚占军功。此事若传出去,怕是朝廷都要追究。”
他摇头嘆息,声音里带著假惺惺的惋惜。
“唉……赵都尉啊,你一身血勇,本该名震天下。可惜啊可惜,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
这番话,明褒暗贬,句句诛心!
赵烈浑身颤抖,眼神血红,死死盯著韩守义。
那目光,几乎能將人撕裂!
可偏偏,韩守义坦然迎上,甚至还露出几分挑衅与讥讽。
——你奈我何?
赵烈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喘息声,像是被逼到极限的野兽。
可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他只能一言不发。
只是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著韩守义,带著刻骨的恨意,仿佛要將他的影子烙在心底。
韩守义心中暗爽,冷冷一笑,道:
“既然赵都尉不言,那便是承认了。此事,就此定下!”
轰!
这一句话,像是最后一道判决。
赵烈身后的军士们,一个个双拳发抖,胸膛起伏,眼神死死盯著韩守义。
他们心中有无尽的怒火,却再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因为一切,已经定局。
他们很清楚。
这一次,他们拼死守城,流血牺牲,到头来,仍旧是一场空。
军功,还是被抢走了。
他们的心口,压著一块千斤巨石,几乎要把人压得窒息。
可他们又无计可施。
他们只能沉默。
只能眼睁睁看著这一切发生。
大帐之中,火光摇曳。
一边是韩守义等人的得意与冷笑;一边是赵烈与他麾下將士的沉默与落寞。
两相对比,残酷至极。
赵烈胸口剧烈起伏,双眼赤红,浑身颤抖。
他死死攥著拳,指甲嵌入掌心,鲜血顺著指缝淌下。
可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恶狠狠地,盯著韩守义。
像是一头被剥去了利爪的猛虎。
怒火滔天,却无力扑杀。
大帐內,压抑的空气久久不散。
眾人心头,都明白了一件事。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军功,彻底被夺。
赵烈与他的兄弟们,连同昏迷中的沈主帅,统统被埋葬在这场算计之下。
无论他们如何愤怒,无论他们如何不甘,都再无力改变。
只能沉默。
只能落寞。
只能,把这份血与火的屈辱,深深埋在胸口。
久久无言。
大帐內,死寂片刻。
蒙尚元目光冷冷扫过全场,见无人再出声,便沉声道:
“既然如此,大家没有异议,这军功,就这样確定了!”
隨著蒙尚元的声音落下,场中短暂的寂静之后,便骤然被一阵低低的笑声打破。
那笑声先是轻轻溢出,像是有人忍不住泄漏心中的快意。
隨即,杜崇武仰头一声大笑,捋著鬍鬚,笑得肩膀直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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