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杀王德化(1/2)

龙袍上的五爪金龙在明黄的云锦上张牙舞爪,金线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那象徵著至高无上皇权的明黄底色如同无声的惊雷,在死寂的殿內轰然炸响。

王德化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他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嗬……嗬……”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怪响,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这……这是栽赃!

这是赤裸裸的栽赃!

他根本没有什么樱桃斜街的私邸,更没有什么藏匿龙袍的佛龕。

这褚宪章……他竟敢……

极度的恐惧被滔天的愤怒衝垮。

王德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疯虎,双目赤红似血,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不顾一切地扑向褚宪章。

“褚宪章,你这天杀的阉狗,你构陷咱家,咱家要生啖汝肉……”

然而他的身体刚刚离地,两侧的阴影中闪出两名早已埋伏多时的锦衣卫。

他们身著玄色夜行服,面容隱在兜帽的阴影下,唯有一双眼睛冰冷如寒潭。

那两人动作迅捷如电,一人的巨手如同捕兽夹般狠狠扣住王德化的琵琶骨,巨大的力量瞬间將他重新按跪在地。

另一人拿著一根浸油牛筋的短棒,顺势砸下,精准无比地砸在王德化的后腰脊椎连接处。

“咔嚓”一声,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迴荡在死寂的殿內。

“啊!”一声悽厉到非人的惨嚎从王德化喉咙深处迸发。

他全身的力量像是瞬间被抽空,脊椎处传来的剧痛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

他像一滩被抽掉骨头的烂泥瘫软下去,身体剧烈地抽搐,口中更是涌出带著血沫的白涎。

王德化的意识逐渐消散,在昏迷的前一刻,他眼中似乎有了点明智。

是……是陛下要杀他,是……

可惜王德化明白的太晚,可就算他能提早预料又如何。

太监本来就依附於皇权,皇帝要他死,那他也只能死。

此时朱明冷漠的注视著地上渐渐失去声息的王德化。

“將此乱臣贼子曝尸东华门,传諭內外二十四衙门、皇城诸卫:凡直视此人者,与之同罪,夷三族!”

“遵旨!”

两名锦衣卫如同拖拽死狗般,毫不费力地將脊椎已断的王德化架起,拖向殿外。

褚宪章面无表情地捧起那件象徵著死亡与清洗的龙袍,一言不发的跪在那里,等候著眼前这位帝王的命令。

沉寂许久,朱明缓缓开口:“去抄了王德化的私邸。”

像王德化这种位高权重的太监,在宫外有不少处私邸。

那些地方不是用来住的,而是用来隱匿贪墨来的钱財。

“谨遵圣上旨意。”褚宪章捧著龙袍,恭敬叩首,然后躬著身退出了大殿。

殿门轰然关闭,隔绝了內外。

偏殿內,重归死寂。

朱明站在原地,看著地上那滩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污。

胃部的绞痛似乎被这更强烈的感官衝击压制,只余下一片空茫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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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墨,覆盖在紫禁城巍峨的宫殿群上。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残红被无边的黑暗吞噬,整个皇宫似乎变成了鬼域。

寒风在空旷的宫道间尖啸穿梭,发出如同万千冤魂哭嚎的呜咽。

然坤寧宫正殿內却灯火通明,暖炉散发著融融热意,金丝楠木的家具泛著温润的光泽,与殿外的肃杀阴寒形成了巨大反差。

在一根根巨大的蟠龙金柱下,一张紫檀木嵌百宝的八仙桌上摆满了珍饈美饌:热气裊裊的极品血燕盏、油光红亮、片得薄如蝉翼的烤鹿脊、碧绿欲滴的翡翠虾仁、还有一壶温在暖窠里的陈年女儿红。

周皇后端坐主位,身著杏黄緙丝凤穿牡丹常服,头戴衔珠点翠金凤冠,面容端庄依旧,只是眉宇间锁著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她努力维持著母仪天下的仪態,但握著象牙箸的指尖却微微颤抖,泄露了內心的不安。

坐在下首的,是嘉定伯周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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