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扑朔迷离(1/2)
城南张记布庄的朱漆大门上贴著两张交叉的白幡,风一吹便簌簌作响,像极了哭丧时的哀声。
李长庚推门进去,一股混杂著血腥与草木灰的气味扑面而来,虽已过三日,那股深入砖石缝隙的腥气仍未散尽。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捕快守在角落,见他们进来,忙拱手行礼。
“尸身昨日已入殮,按规矩停在义庄了。”王捕头跟在身后解释,声音压得比寻常低些,“现场都按原样护著,没敢乱动,就是夜里总听见里屋有响动,不知是不是……”
他没说下去,但在场的人都懂。
李长庚没接话,目光先扫过院子。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被清扫过,却仍能瞧见几处深色的印记,边缘泛著诡异的暗红,像是被人用湿布反覆擦拭过,反而让血渍晕染得更开。
蹲下身,指尖拂过一块石板的裂缝,正是打更人说的那块被踩碎的青石板,裂缝边缘很新,碎口处还沾著点湿润的泥土,混著几根极细的、泛著油光的黑毛。
“这裂缝是新的。”李长庚指尖捻起那点泥土,放在鼻尖轻嗅,眉头微蹙,“带著点河泥的腥气,还有……脂粉味。”
前几年跟姐姐在城外河湾住过些时日,那时为了餬口,天不亮就去河边撒网捕鱼,河泥的腥气混著水草的腐味,是他每日都要闻的味道。
汛期时河水漫过堤岸,院子里积的泥就是这股味,腥中带点土腥,跟寻常田泥的干硬气息截然不同。
但这腥气里掺著的甜香却很陌生。
像是城里胭脂铺卖的“醉春红”,甜得发腻,却被河泥的腥气压著,成了种说不出的怪异味道。
李长庚心里已將这河泥的来歷记下,面上却没露半分异样,只缓缓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他清楚,凶手若真是七尺壮汉,怎会沾著脂粉?要么是刻意混淆,要么……这“壮汉”背后还有个女人。
而无论是哪种,对方若真惦记著没找到的东西,此刻未必不会在暗处盯著。
或许是对面屋顶的瓦缝里,或许是隔壁院子的墙根下,谁知道呢?
王捕头在一旁瞧著他对著泥土出神,虽没看懂什么门道,却也知这位武师定是发现了些什么,只默默跟著往屋里走,没再多问。
穆青玉走过来,目光落在墙角的水缸上。
缸里的水看著浑浊,水面漂著几片枯叶,她伸手搅了搅,水底沉著些细小的布屑,顏色很杂,其中几片泛著银光,绝非布庄寻常卖的麻布。
李长庚走近,指尖从水中捻起一片银布屑,又捞起缠在布屑间的半根细发。
那髮丝黑中带褐,像是被血浸过,粗硬得很,绝非女子的柔发。
“凶手翻箱倒柜时,许是把碎布扔进了水缸。”他捏著那根髮丝,对著光看了看,语气沉了沉,“但这髮丝……是常年练拳的男人留的短髮,却沾著点那股脂粉香。”
穆青玉眉梢微挑:“脂粉味?”
“方才石板缝里的河泥也有。”李长庚將髮丝放回水中,“一个壮汉,带著脂粉味,要么是跟女子同行,要么……就是故意用这味道搅乱视线。”
王捕头带著两个捕快去了里屋,不多时便喊道:“武师,您看这个!”
里屋的柜子果然如卷宗所说,被翻得乱七八糟,衣物、帐本丟了一地。
但奇怪的是,所有衣物都被撕成了布条,却唯独没见孩童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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