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青竹埋骨,须弥芥子!(2/2)

张阳连连点头,病床上的苏牧只是躺著,语气平静却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压迫,当下张阳清楚苏牧能让药师如此重视,定非寻常之人。

“这段时日就劳烦你了。”

“不劳烦,不劳烦,药师於小人有大恩,曾救治家母,这点小事不劳烦!”

苏牧听著张阳有些慌忙的语气,能听出其中的诚恳,当下清楚此人的確如药师所言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接下来的时日里,医馆闭门,苏牧就在医馆內静养著,张阳一丝不苟遵著药师生前的瞩託行事,每日煎服药汤,三日为苏牧换上一次药膏。

苏牧数日没有在锻兵坊露面並未引起其他人生疑,武烈,三位大师傅只当是苏牧锻造出了赤翎刀后打算休息一段时日。

也就在这日,青云县尉李秋来到锻兵坊。

“武坊主,贵坊出了一名了不得的锻造大师,听闻未至弱冠之龄便能单独锻造出八品宝器,更是能引动异象,当真可喜可贺,不知本官能否见见这位苏大师?”

“李大人,苏大师这几日並未来锻兵坊,来日等苏大师回来我必会转达大人的意思。

九两人寒暄几句,大堂內只剩下两人之际李秋说明来意。

“老武,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今日我来是受陶县令之託,县令大人想要请贵坊的几位大师傅,尤其是这位苏大师出手锻造一柄兵器。”

“不知是何兵器?”武烈面露好奇。

“此事县令大人颇为重视,我也不甚了解,此兵器不在锻兵坊內锻造,县令大人在城外有一处庄园,待苏大师前去便知。”

“好,待苏大师回来,我定会第一时间相告。”

武烈开口应下,此事听著有几分蹊蹺,但一想到是陶县令相邀,且是李秋这位青云县尉亲自出面,多半是自己多虑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风雪飘摇天地间,青云入冬了。

半月的静养,雄浑的气血与玉骨发挥了作用,苏牧身上的伤势几乎已经癒合,只留下浅浅的伤痕,看的张阳这些日膛目结舌,但这只是张阳所见。

苏牧深知血肉创伤容易痊癒,可体內断裂的筋脉却並非是寻常药膏以及静养能完全养好的。

“张阳,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回去吧。”

苏牧取出一张银票递过,张阳连忙摆手。

“不行,这钱我不能收。”

“你若不收,那便丟了吧。”

见苏牧態度强硬,张阳这才迟疑著接过银票,“林小先生你这是打算离开医馆?”

药师並未向张阳透露苏牧身份,况且苏牧这些日动用小无相化容功悄然变换了模样,之前一直包扎著面容,张阳並未察觉什么,於是在张阳面前苏牧自称是药师的远房亲戚,也姓林。

药师有恩於张阳,张阳出於对药师的尊敬,便称呼苏牧林小先生。

“嗯,我此番本就是来求医,如今好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

“我送送先生。

“不用了,我没那般脆弱。”

张阳离开后,苏牧走入竹林直至临近黄昏才走出,之后苏牧將医馆大门郑重关上,转身朝城门方向离去。

酒尘巷里,苏牧一步步跟跪走著,才走出不过三五十步,便是累的气喘吁吁,只能停下来倚靠著一户人家的宅院粗喘著气。

体內骨骼虽然已痊癒的差不多,但遭受阴煞之气侵蚀的断裂筋脉並未痊癒,再加之那自行运转的丹劲,眼下苏牧每走一步路都异常艰难,每一步抬起、落下都会令的浑身剧痛无比。

“看来得坐车了。”

苏牧颇有些无奈,待瞧见一对爷孙牵著牛车走来便是招手,爷孙俩面露疑惑著靠近。

“老人家,我想去一趟清水镇,可否送一程。”

苏牧摸出二两银子。

那老人家咽了口水但又摇摇头,“我们也要回清水镇,恰是顺路,若公子同行,只要给老儿一点铜钱即可。”

“好,劳烦老人家了。”

苏牧不打算继续待在青云城,青云城乃青云县中心,也是江湖武者匯聚之地。

他如今筋脉寸断,几乎难以催动劲力,眼下不宜继续留在青云城,去清水镇这等小镇修养反倒更安心,镇上强者至多不过八品。

啤!

拉车的老牛了一声,苏牧吃力的坐上牛车,隨爷孙俩一起出城。

於此同时,燕雀北街的宅院外,武烈再三叩响宅门,却不见宅院中有任何动静。

“看来小牧应该是离开了青云城。”

武烈颇有些无奈。

相距陶县令锻兵之事过去半月了,苏牧却渺无音讯,他也命人去过清水镇,但並未找到苏牧踪跡,前些日他几番打听才得知苏牧在城內的住所,但一连几天也没有动静。

“李秋曾透露陶县令希望由小牧来亲自锻造,但並未明確指名道姓,若是过些天还寻不到小牧,便只能与几位大师傅商量一番了。”

武烈心中生出让几位大师傅替代苏牧前去锻兵的念想。

回到清水镇,苏牧了些银钱买下了一处不起眼的小宅院,一切安定下来后,苏牧看向手中的一枚雕刻有青竹图案的古朴戒指。

隨著苏牧嘴角微微抽搐,一缕微弱的金劲灌注入戒指,咚!

灵光一闪,赤焰枪出现在手中,但文顷刻脱手而出,砸落在地发出一阵沉重的声响。

苏牧笑著摇摇头,他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孩童,这会再想要拿起超出三百斤之重的赤焰枪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枚戒指是药师最后相赠之物,须弥戒中別有洞天,有半丈方圆的储物空间,可以收纳摺叠状態的赤焰,临行之前苏牧將不少东西都装入其中。

当下苏牧颤巍巍蹲下身子將赤焰枪收回须弥戒中。

“如今我一身武学也只剩下不入品的五禽戏可以施展—”

苏牧在院子里跟跑著施展起五禽戏中的鹤戏,一招一式,身形缓慢舞动间周身血肉撕裂般的痛楚顿如潮水涌来,令的苏牧脸色一阵发白。

恍惚之间,苏牧眼前浮现出了五年之前,东边村那个咬牙苦修五禽戏的少年。

“千金散尽还復来,从一开始我也只有五禽戏..::..如今不过是重头再来罢了。”

时隔多年,少年重返清水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