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追读!月票!)第八十五章:化债(1/2)
王元宝激动得差点要给杜甫作揖,连忙引他入內,“不瞒您说,老朽这几日愁得头髮都白了,殿下將这重担交给我,可这债务如山,工坊凋敝,匠人嗷嗷待哺,我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拉著杜甫,如同找到了倾诉对象,將满腹苦水倒了出来:“殿下让我重组,可钱呢?没有钱,拿什么安抚匠人?拿什么购买原料恢復生產?”
“工钱已欠了月余,匠人们怨气衝天,若非念在殿下恩典和我许诺將来定会补发的份上,早就闹將起来了,可这重组化债之事一日无进展,我就一日匀不出钱来发工钱,这简直是死结。”
杜甫看著王元宝焦头烂额的样子,心中那份压力感更重,但也更理解了李邕、韦坚所言非虚。
他沉声道:“王掌柜莫急,太子殿下既派我来,便是要解决此困局。当务之急,是摸清各工坊真实状况。烦请王掌柜带我去各处工坊走一走,看一看。”
王元宝自是求之不得,连忙备了马车,带著杜甫直奔城外最大的工坊区。
眼前的景象,远比卷宗上的数字更令人震撼。
这是一片占地极广的工坊群,高炉、织机、熔炉、作坊鳞次櫛比。
然而,大部分区域都显得死气沉沉。琉璃工坊的高炉早已熄灭,积满灰尘;
纺织工坊內,梭机停转,布匹堆积如山却色泽黯淡;黄金工坊里,几个匠人无精打采地对著一些粗糙的饰件敲敲打打;
灯饰工坊更是杂乱,各种半成品灯架和蒙尘的琉璃片隨意堆放。
工人们三三两两聚集在工棚下,有的在修补工具,更多的则是愁眉苦脸地发呆,或低声议论著欠薪之事。
空气中瀰漫著铁锈、灰尘和一种消沉颓败的气息。
王元宝陪著杜甫,小心翼翼地穿行其间。工人们看到他们,目光复杂,有期盼,有麻木,也有隱藏的怨愤。
杜甫看得很仔细,眉头始终紧锁。他注意到几个严重的问题,工区混杂,管理混乱,琉璃、纺织、黄金、灯饰等不同行业的工坊犬牙交错,原料、半成品运输路线互相干扰,管理极为不便,浪费严重。
匠人专业性缺失,在黄金工坊,杜甫发现不少匠人动作生疏,打造出的饰品样式老旧,工艺粗糙,远非精品。
一问之下才知,这些人原是琉璃匠或织工,只因当年王元宝为快速扩张、抢占市场,仓促上马黄金饰品项目,临时抽调或招募而来,缺乏系统的金银器打造技艺。
灯饰工坊情况类似,很多匠人並不擅长精巧的灯架设计和琉璃镶嵌。
成本高昂,销路不畅,黄金原料价格昂贵,而生產出的饰品却因工艺差、样式旧,在市场上根本卖不出价,甚至无人问津,造成大量积压和资金沉淀,成为工坊最大的负累之一。
灯饰同样如此,除了特定节日,平日需求有限,且王元宝的灯饰並无特色,竞爭不过专营此道的商家。
人心涣散,效率低下,欠薪如同悬顶之剑,匠人们无心生產,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王掌柜,”看完一圈,回到马车上,杜甫的脸色凝重,“下官观之,癥结有三,行业混杂,管理无序,徒增內耗;黄金、灯饰等仓促上马之业,匠人技艺不精,成本高昂,销路不畅,已成沉疴;欠薪日久,人心不稳,此乃燃眉之急,亦是重组能否成功之关键!”
王元宝连连点头,如同找到了知音:“杜主事慧眼,句句切中要害,老朽也知这些弊病,可如何下手?尤其是这黄金和灯饰,简直就是两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两人带著沉重的心情返回工商署,正欲向李邕、韦坚匯报今日所见,却见李邕的隨从已在署衙门口等候:“杜主事,王掌柜,二位可算回来了。李尚书与韦侍郎请二位立刻隨小人前往东宫,太子殿下设宴,召见各位。”
东宫,偏殿。
宴席並不奢华,却透著一种务实的气息。除了李邕、韦坚、杜甫、王元宝,还有两位身著华服、气质精明的中年商人。
李瑛端坐主位,玄色常服衬得他越发沉稳。见眾人行礼毕,他目光扫过杜甫和王元宝略显疲惫的面容,微微一笑:“子美,元宝,今日走访工坊,想必感触良多?”
杜甫连忙起身,將自己观察到的四大积弊,条理清晰地稟报了一遍,尤其强调了黄金与灯饰工坊的困境是沉重的负累。
李瑛听罢,脸上並无意外之色,反而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瞭然。他抬手示意杜甫坐下。
“子美所见,与本宫所知,並无二致。”
“王元宝昔日摊子铺得太大,泥沙俱下,良莠不齐。黄金、灯饰,便是其中两块最大的顽石。”
他隨即指向席间那两位商人:“破除此弊,需专业之人,行专业之事。本宫为尔等引荐。”
他指向一位面容方正、眼神锐利、指节粗大带著厚茧的商人:“这位是张元振,长安『崇仁坊』的大掌柜。其祖传金工技艺精湛绝伦,尤擅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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