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眼前人「本我」（1/2）

鸟居周围是一片空地，大雨更加狂暴。

冰冷的雨点疯狂砸在佐藤健那件鲜红雨衣上，脚下的泥泞就像贪婪的沼泽，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仿佛正试图將佐藤健彻底吞噬。

他一步，一步，迈过那座歪斜的朱红色鸟居门槛，脚下踩著湿滑长满苔蘚的古老石基。

穿过鸟居的瞬间，佐藤健抬头，雨水冲刷著他的脸，视线透过雨幕艰难地扫视前方。

空！

空空如也！

鸟居后面，並没有预想中的道场，哪怕是倒塌的建筑都没有。

只有一片被狂风暴雨蹂躪得更加泥泞的空地！再往后，是连路都没有的森林！

“见鬼！”

雨水灌进佐藤健的嘴里，他被耍了！彻头彻尾地被那个港口的老太太耍了！什么“穿过林子就能看到”？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片连路都没有的、被密林包围的空地？！那个该死的老太婆！她很强！她成功地把他引到了这个鬼地方！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无处发泄的怒火衝垮了佐藤健强行维持的冷静！他转身，想要原路返回，衝出这片该死的林子！然而，当他回头望向那座歪斜的鸟居时，心臟却一沉！

鸟居孤零零地矗立在暴雨中，它前面，是那条他刚刚走过的、被茂密植被几乎完全吞噬的小径。小径在狂风暴雨和茂密树冠的遮蔽下，显得更加幽深、狭窄、模糊不清。

一种强烈的迷失感瞬间包围了他，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真见鬼！”

他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富江的秘密？画师的身份？那些录像带里的诡异画面？关他屁事！就算富江再能折腾，那天晚上把他迷晕了，不也没对他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吗？！

至於那个画师，那些录像带，谁知道是不是恶意剪辑的恶作剧！他放著东京安稳的日子不过，放著在精神病院呼风唤雨的权力不要！跑到这个被诅咒的火山孤岛上来淋暴雨、钻林子、被一个老太婆耍得团团转？！

懊悔混合著身体的疲惫和右肩伤口的疼痛，几乎要將他彻底淹没。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要儘快找到下山单位方向才行。

佐藤健的目光在绝望中扫视著这片被密林包围的空地。突然，他的视线像是被磁石吸引，定格在空地边缘，靠近鸟居右侧的一棵枯树上。

这棵树极其突兀，与周围那些枝繁叶茂、在风雨中狂舞的参天古木格格不入。

它高大、粗壮，但通体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机的焦黑，主干早已死去，没有任何枝叶，只剩下几根粗大的、扭曲怪爪般的黑色枝椏，狰狞地刺向灰暗的天空。

雨水冲刷著它焦黑的身躯，整棵树散发著强烈的死亡气息，它不像一棵树，更像一具被钉死在这片土地上，巨大而扭曲的黑色骸骨，一个通往地狱的天然路標！

但这棵枯树是这片空地上唯一方便攀爬的高点！是他唯一可能摆脱“鬼打墙”、看清下山方向的希望。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和懊悔，佐藤健拖著沉重的身体，踩著没过脚踝的冰冷泥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那棵焦黑的枯树。

来到树下，焦黑的树干在雨水的冲刷下更加湿滑，他甩掉碍事的雨衣兜帽，仰头望著那几根狰狞的黑色枝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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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爬？这对於一个从小在城市长大、连公园里的假山都没爬过几次的“学术精英”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佐藤健尝试著用双手抱住树干，试图用脚蹬上去。但焦黑的木头滑得像抹了油，他刚用力，身体就向下滑落，粗糙的焦黑木质磨破了他掌心的皮肤。

他又尝试了几次，每一次都狼狈地滑落，每一次都带来新的擦伤。

几分钟徒劳的挣扎后，佐藤健看著自己被划破的双手。

雨天……能爬树吗……不怕被雷劈吗……算了……先歇会儿吧……等雨小一点……或者……听天由命吧……

他疲惫地闭上眼，转过身，身体顺著湿滑的树干，缓缓向下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