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开机(2/2)

天镜阁四面环水,需乘船抵达,其湖心岛式布局和江南园林风格完美契合小说中燕子坞“水路隱秘、雅致幽静”的设定。

这里是慕容復作为“南慕容”的根基所在,也是他前期展现世家公子风采与深沉野心的舞台。

陈锋饰演的慕容復,初期戏份主要集中在燕子坞的“贵公子”时期。

他身著华服,举止优雅,谈吐从容,將那份世家子弟的矜持与掌控感演绎得恰到好处。

与刘艺菲的互动,更是精准拿捏了那份“习惯性的温柔”与“被理智压制的利用意图”交织的复杂感。

他的表演沉稳內敛,台词清晰有力,眼神流转间带著慕容復特有的算计与傲气。

虽然只是初期戏份,但那份浑然天成的贵气和角色深度,已经让剧组內部一些原本持观望態度的人暗暗点头。

然而,平静的燕子坞,即將迎来风暴。

拍摄日。

场景:燕子坞参合庄,慕容復的书房。

窗外是虚擬的太湖烟波,室內陈设奢华而凝重。

这场戏,是慕容復命运的第一个重大转折点,他接到了復国计划遭遇毁灭性打击的噩耗。

“action!”张纪钟的指令通过对讲机传来。

陈锋端坐於紫檀书案后,身著一袭月白色锦袍,金线暗纹在灯光下流转。

他並未提笔,而是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沉静地审视著摊开在案上的一幅精密绘製的军事布防图。

阳光透过雕窗欞,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他眼神专注而锐利,带著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掌控全局的自信。

整个书房笼罩在他沉稳的气场中,静謐而充满力量感。

老管家邓百川垂手侍立一旁,神態恭敬。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一名扮演心腹管事的演员神色仓皇,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著哭腔和极度的恐惧:“公子,出大事了!”

陈锋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但神色依旧平静。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冷电般扫向跪地之人,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何事惊慌?成何体统。”

那份世家公子的从容与上位者的压迫感瞬间瀰漫开来。

管事声音发颤:“是苏州府的李大人,他收了我们的银子,非但没按约定办事,反而派了个师爷来传话,说我们『勾结太湖匪类,私蓄甲兵,图谋不轨』,要公子您再备十万两白银『打点上下』,否则三日之內就要派兵查抄燕子坞,拿公子下狱问罪!”

他额头冷汗涔涔,递上一张盖著模糊官印的“公文”抄件。

陈锋放在桌面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瞬间发白。

他眼中寒光爆射,如同淬毒的冰刃,死死钉在管事手中的“公文”上。

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

再开口时,声音依旧平稳,却冷得像冰:“来人呢?”

那份强压的滔天怒火和凛冽杀意让管事和邓百川都感到一阵寒意。

“那师爷在门房候著,气焰囂张,说等著拿银子……”管事声音发抖。

陈锋猛地站起身,身姿挺拔如松,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却如同即將爆发的火山。

他一把抓过那张“公文”,目光扫过那些顛倒黑白的污衊之词。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骇人的惨白。捏著纸张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凸起,青筋暴跳!

“好一个……苏州知府!好一个……李大人!”

陈锋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著深入骨髓的屈辱和焚尽一切的怒火。

这不是战场失利,而是被世俗的蛀虫用最骯脏的手段敲诈勒索。

是世家尊严被官场小人肆意践踏。

是毕生追求的復国伟业,在区区一个贪官污吏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可笑!

他仿佛看到自己精心构建的復国蓝图,被这无耻的勒索撕开一道丑陋的裂口,暴露在官府的淫威之下。

“噗!”急怒攻心之下,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点溅落在雪白的“公文”和精致的军事地图上,触目惊心。

他身体剧烈一晃,单手撑住书案才勉强站稳,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被彻底羞辱的狂怒!

“邓百川!”陈锋猛地转头,看向老管家,声音如同寒铁交击,带著彻骨的杀意,“去,告诉那个师爷……”

他顿了顿,眼神阴鷙得可怕,一字一句地说道:“银子,没有!让他回去告诉李大人,我慕容復的银子,不是那么好吞的!让他……好自为之!”最后四个字,带著玉石俱焚的决绝和冰冷的警告。

邓百川浑身一凛,深知其中凶险,但毫不犹豫地躬身领命:“是!公子!”转身大步离去,步履间带著一股肃杀之气。

书房內只剩下慕容復和那个报信的管事。

管事嚇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陈锋缓缓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地俯视著他,如同在看一只螻蚁。

他没有再说话,但那无形的威压几乎让管事窒息。

管事连滚带爬地退下后,书房內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陈锋背对著镜头,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沾著血跡,眼神中的怒火和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片空洞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他踉蹌著走到窗边,望著窗外虚擬的、波光粼粼的太湖。

眼神失去了焦距,仿佛看到了自己摇摇欲坠的復国梦想和刚刚遭受的奇耻大辱。

他引以为傲的武功、智谋、世家底蕴,在官府的强权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用沾著血跡的手,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摩挲著腰间玉佩的流苏。

声音嘶哑、低沉,带著无尽的愤怒:“我慕容復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既然敢伸手,就別怪我把你爪子剁了,顺便连你脑袋割下来把玩。”

“cut!”

张纪钟的声音响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片场一片寂静。

刚才那场戏的张力,从贵公子的从容到面对官府威胁时的震怒与屈辱,再到深沉的绝望与最后那一瞥的复杂,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张纪钟盯著监视器回放,尤其是陈锋面对官府威胁时那份屈辱与无力,以及最后那无意识的一瞥和瞬间的眼神变化。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带著难以抑制的激动:“好,绝了,陈锋,这条太棒了,层次、情绪、细节、全都有了,面对官府那种憋屈、愤怒、无力感,演得太到位了,最后那个眼神……那个抿嘴……把慕容復的骄傲、屈辱、脆弱、还有那股子狠劲儿,全演出来了,这就是我要的慕容復,完美,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