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卖粮筹学费！（2/2）
之后，收粮队的人，便一边用大麻袋装粮，一边过秤记录重量。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最终统计了出来，家里一共卖了稻穀、小麦、玉米合计3982斤，均价0.71元一斤。
“大妹子，我给你取个整，算4000斤好了。”李胜堂心头略微一合计，耿直道，“总共2840块钱，你看成不？”
“成。”何晓慧笑著道。
“那我给你开张票，等秋收忙完了，第一时间给你结钱。”
李胜堂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从兜里掏出一支笔，就开始给何晓慧开票。
“票我就不要了。”何晓慧顿了顿，续道，“能结现钱吗？家里的娃读书等著用钱呢，秋收忙完都开学好一阵了。”
听见何晓慧要结现钱，李胜堂眉头略微皱了起来。
不是他不想给，而是他身上根本没带这么多钱。
本来他这乡下收粮的生意，就是赚个转手的微薄价差，根据过往的不成文规矩，乡亲们卖粮的钱，那都是秋收忙完后，统一时间结帐的，且他收购转手的粮食，也基本上是在那个时候，才能得到完全的回款。
如果大家都要求结现钱的话，他是不可能有那么大的现金流去支付的。
“二爸，我这就回家去找二妈拿钱，我记得二妈昨天才从场镇的信用社，取了5000块钱。”
还没等李胜堂答话，在旁边帮他记帐的李小玲就抢先说道。
紧接著，不待他回应，李小玲就放下了手中的帐本，一溜烟地小跑著远去了。
“这孩子……”
李胜堂看著自家侄女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处田埂间，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眾人的等待中，当李小玲满头大汗的再度从远处田埂间跑回，她手里已经攥了整整3000块钱的崭新钞票。
李胜堂接过自家侄女手里的票子，数了二十八张给何晓慧。
然后再从兜里掏了40块钱的零钱，继续递给她。
何晓慧收到钱，脸上露出了满脸笑容，急忙招呼苏小沫用家里自酿的醪糟，配上白，兑了凉水，一碗一碗地舀给大家解渴。
同时，李胜堂也立刻打电话叫来了骡队，將收购的粮食运下山去。
“何阿姨，你们家兑的这凉水，真好喝。”李小玲坐在苏家门前石坝边阴凉的梧桐树下，一边看骡队的人装粮运粮，一边捧著碗，喝了几大口醪糟、白兑的凉水，“喝下去，就感觉一股微甜的清凉，直浸到了心脾里面，整个人都凉爽舒服了起来。”
“是吗？那我再给你舀一碗。”何晓慧很是喜欢眼前这个聪慧嘴甜，白净漂亮的女孩，又给她舀了一碗凉水，问道，“小玲，过几天，你也应该要去上大学了吧？”
“嗯。”李小玲应了一声，故作不经意地道，“何阿姨，苏明诺啥时候去魔都读书呢？”
何晓慧不假思索地回道：“明诺他22號的火车票，要坐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24號才能到魔都呢，小玲，你上大学，也要坐这么长时间的火车吗？”
“那倒不用。”李小玲微笑地道，“我报考的渝州大学，就在咱们渝州城，不用坐火车就能到。”
“那挺好，离家近。”何晓慧点头道。
“其实我原本也是想去外地上大学的。”李小玲顿了顿，又道，“但我爸妈不想我跑那么远，所以就报了本地的大学，哦，对了……何阿姨，我也是22號去渝州上学呢，苏明诺去魔都，应该也是要到渝州火车站去转车的吧？那天我二爸也正好有事要去渝州，要不……你让苏明诺跟我们一块走吧，我二爸开车可以直接把他送到渝州火车站。”
说著，她目光即刻便转向了李胜堂，继续道：“二爸，你22號那天，是要去渝州办事的，对吧？”
“对，对！”李胜堂吐了一口烟圈，“那天，確实是要去渝州的。”
“不用吧，这太麻烦你们了。”何晓慧说道。
李胜堂家里条件好，买了小汽车，这她是知道的，但自家与李家並无多少往来，关係也不亲，江陵县到渝州城，有差不多200公里路程，就算开车，也得三个多小时，就算是顺带，这份人情也是不小。
“不麻烦。”李小玲笑著道，“反正也是顺路。”
“听说你家娃和小玲是同班同学，既是同班同学，又是乡里乡亲的，那还说啥？”李胜堂猛吸了一口烟，说道，“反正那天带不带你家娃，我都是要送小玲去渝州上学的，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没差。”
苏家的娃高考考了全县第五名，考上了魔都的重点大学这事，村里村外早就传遍了。
他李胜堂虽说只是一个在乡里活跃的小生意人，但眼界还是有的，知道苏家这娃未来前途光明，適当照顾一下，並无任何坏处，反而说不定会给未来结个善缘。
“那就多谢李哥了。”何晓慧见李胜堂已经应下这事，自然也就不再多说，急忙回身从屋里拿了五六包平时村里人情往来时存下的香菸，全塞到了李胜堂手里，“这些烟平时搁家里也没人抽，李哥不妨都拿去。”
“大妹子，我哪抽得了这么多。”
李胜堂看著手里被强塞的五六包香菸，愣了愣，见对方坚持，方才留了一包在手里，將其余的烟收回包里。
紧接著，他就將手里留下的那包烟开了封。
一根一根地散给了收粮队的其他人，还有骡队的一眾人等。
眾人手里拿到烟，吸了两口，干活的积极性，明显高了不少，4000斤的粮食，不过两三个小时，就给运下了山。
“大妹子，走了。”临近中午12点，忙完活的李胜堂再次扔掉一根烟屁股，扛起称重的大秤，招呼大家去下一家收粮，“你以后要再卖粮食的话，就去村办公室找我，或者直接打我电话也行，现在附近这几个村的粮食，都是我在收，你放心，价格和秤绝对公道，跟场镇粮站没有任何区別。”
“好的。”何晓慧回应了一句，停顿了一下，又道，“让大伙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吧？”
“不了，你们村山樑上的老杨家还等著呢。”李胜堂摆了摆手，身影越来越远。
“苏明诺，22號那天早上，在我家门前的那条公路上，我和二爸会等你的。”跟在李胜堂身后的李小玲，回头看了一眼在石坝上忙著翻晒稻穀的苏明诺，提醒道，“那天早上8点，你可一定要来啊！”
苏明诺抬头看著田埂上，已经回过头去，逐渐走远的李小玲俏丽身影。
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