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虎斑鸭嘴鲶(2/2)

就在其中一座独栋宅院內,

身为一家之主的维达特正在庭院內来回踱步,愤愤不平。

只因为他的大女儿前些日子和一个吠舍种姓的男子私奔了。

纵使他派人寻找了许久,但至今都未发现二人的踪跡。

警署那边更是毫无讯息。

今日,大祭司更是以“玷污种姓”为由將他们一家开除了宗教,无法参与日后的宗教仪式。

要知道將一个婆罗门种姓的贵族开除宗教意味著什么,日后其余的婆罗门种姓將和他们断绝来往。

更何况平日仪式里念诵吠陀经文是他带著诵读的。

这对於注重宗教信仰的维达特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达曼,大小姐还没有消息么?”

维达特停下了脚步,对著僕人冷声道。

站在一旁的僕人达曼恭恭敬敬道:“回老爷,大大小小的街巷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大小姐。”

“就连车站我也派人蹲守了,可至今那里也没有发现大小姐和那名叫苏雷什男子的踪跡。”

维达特沉吟了一下,“奇怪了,不应该啊……”

要知道在希塔消失的第一天他就派人去搜寻,警署那边也报了警。

可是现在过去了一个多月,两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

维达特想了又想,这其中一定还有自己所没有想到的地方。

维达特思索了一阵子,隨后微眯著眼道:“达曼,几所贫民窟里派人找了没有?”

“老爷,您的意思是……大小姐会躲进那住满贱民的污染之地?”僕人达曼不敢置信。

维达特点了点头,“只有那骯脏的地方我们会忽视掉,更何况她选择与那苏雷什私奔,就代表著她自愿沦为贱民!”

一提到这个將自己宝贝大女儿拐走的苏雷什,维达特就恨之入骨。

“达曼,你去通知贫民窟里的黑帮,让他们仔细找一找,就说是我维达特要找的人。”

“找到后务必將大小姐毫髮无损的带回来,至於那个苏雷什,找到后就直接处理掉吧。”

“希塔……”维达特嘴中念叨著。

他打算为了家族荣誉,亲自处理。

达曼点了点头,他明白老爷的意思,也深知老爷的手段。

而他也已经想好处理苏雷什的办法,毕竟一个成年男子的尸体能卖不少卢比。

翌日,

苏雷什揣著卖塑料瓶赚来的230卢比,回到贫民窟的临时住所。

“考沙尔,你这是要上哪里去?”对於比自己种姓还低的人苏雷什没有歧视性,反而笑著脸对著迎面走来的黑瘦小伙说道。

“去接点水。”

考沙尔是达利特人,也是苏雷什新搬来的邻居。

平日里,出於自身安全考虑,苏雷什很少和周围的人说话。

由於他皮肤黝黑,也儘量將自己打扮的像个低种姓人。

可是今天不同,一想到即將攒够了钱,自己就很是开心。

“希塔,我今天又去火车站了一趟,发现那里还是有你们家族的人蹲守。”

对於苏雷什的话希塔一点都不感觉意外,毕竟当初俩人私奔的时候就打算坐火车逃走,可奈何那个时候就逃不出去。

“我们到时候还是坐飞机吧。”

希塔摇头同意,这是他们之前就规划好的,毕竟坐飞机时间短,以防夜长梦多。

况且瓦拉纳西的飞机场属於印度机场管理局管理,不受当地婆罗门控制。

“苏雷什,今天卖了多少钱?”

“360卢比。”

希塔点了点头,隨后盘算了一下,“苏雷什,加上我离家时所带的资金,还差不到1千卢比就能离开这里了。”

听到希塔的话语后,苏雷什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俩人拿著俩张从瓦拉纳西在孟买转机最终飞往班加罗尔的这价值12000卢比的机票。

孟买他们显然是不敢待的,目標性太大。

班加罗尔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我们的日子马上就好起来了!”苏雷什激动道。

贫民窟这种贫苦且暗无天日的日子,他们总算要熬出头了。

恆河岸边,伊莎蹲下身子用手摆弄著河水,神情有些低落不开心。

只因为今天她去庙宇內祈祷被祭司拦了下来,不允许她进。

“你父亲没有告诉你么,你们家已经被宗教开除了,以后你们没有进入宗教的权利。”

“至於为什么,想必你心中也清楚,被低种姓污染的家族不配祭神,而你姐姐也早已被种姓开除沦为了贱民!”

伊莎越想越生气,气鼓鼓道:“我们家才没被污染,我姐姐才不是贱民!”

她也想起自己的父亲暴跳如雷的场景,父亲对著湿婆神起誓要为了家族荣誉,对希塔二人实行荣誉谋杀。

河中央一条巨型虎斑鸭嘴鲶在围绕著一片清澈乾净的水域游动。

在它的外围污染水域有一群埃及塘鯴排著一字长队整齐划一的清理著河面上漂浮的垃圾。

“啪!”

只听一声脆响,水面上泛起一片浪。

看到哪个“消极怠工”的,巨型虎斑鸭嘴鲶会毫不留情的甩它一记鱼鞭。

倒不是因为巨型虎斑鸭嘴鲶的脾气大,而是因为原本属於夜行性鱼类的它,白天喜欢棲息在岩洞、流木下不爱游动,如今也算是黑白顛倒,被迫监工。

夜晚,回到了家的伊莎正要洗漱睡觉。

却在房门外听到了父亲命令管家达曼召集人手的声音。

心思敏感的伊莎瞬间意识到这是他们获得了姐姐的消息。

“塔维拉贫民窟?”

伊莎望著窗外父亲坐在车上离开的身影。

就在伊莎忧心忡忡之际,半小时后……

塔维拉贫民窟內。

“嘭!”

朽木门板爆裂的瞬间,苏雷什和希塔从睡梦中惊醒。

苏雷什条件反射地用身体护住妻子。

飞溅的木屑中,他看见镶金线的真丝腰布——那是婆罗门老爷才穿得起的衣料。

“父亲!”希塔声音颤抖,混杂著惊讶与绝望。

“哼!希塔,难得你还认我这个父亲!”维达特冷声道,眼神冰冷的扫视著一旁的苏雷什。

“希塔你太令我失望了。”

“就因为我不同意你就选择私奔了?而且还和他过著这样穷酸且污浊的日子!”维达特环视著破烂不堪的四周。

维达特痛心疾首道:“希塔,你从小被我娇纵惯了,你可知道这贫民窟是什么地方,这里居住的可全部都是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