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屠宰场的温情（2/2）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恐或颤抖。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就那样平静地走到了院子中央，平静地看著井边的“先知”易中海，仿佛即將开始的不是一场决定生死的表演，而是一次寻常的饭后散步。
这份镇定，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诡异。
“开始你的奉献。”刘海中恶狠狠地说道，他已经准备好，只要傻柱的表演有任何一丝瑕疵，他就会立刻宣判其失败。
傻柱没有立刻开口。他先是看了一眼秦淮茹。
秦淮茹也正看著他，眼神冰冷而陌生。他们之间，曾经那点若有若无的、曖昧不清的联繫，早已在一次次的残酷现实中，被碾得粉碎。此刻，他们只是这场斗兽场里，两个互为猎物的竞爭者。
傻柱的嘴角，忽然，微微向上翘了一下。那不是笑，而是一个近乎於解剖般冰冷的弧度。
他开口了，声音平稳，吐字清晰，像是在念一篇早已烂熟於心的论文。
“先知阁下，我今天要奉献的笑话，是我自己。”
“我曾以为，我是一个好人。”
这个开头，和昨天秦淮茹的表演惊人地相似，但傻柱的语气，却截然不同。秦淮茹的语气里是崩溃和自嘲，而傻柱的语气里，是绝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
“我以为我的『好』，体现在我对一个女人的『无私奉献』上。”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我把我的工资，我的饭盒，我的善意，我的保护，都给了她。我像一头愚蠢的工蜂，日復一日地为她酿蜜。我以为这是爱，是担当，是男人该做的事。”
“现在我明白了，这不是爱，这是投资。是一种最低劣、最愚蠢的、用肉饲养的投资。我投资的，不是她的未来，而是我自己的一个幻想——一个能趴在她身上，拥有她，让她为我生儿育女的、雄性动物的幻想。”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將自己过去那点所谓的“温情脉脉”，剥得血肉淋漓，露出了底下最原始、最不堪的欲望。
秦淮茹的脸色，第一次变了。她感到了冒犯，不是因为傻柱的背叛，而是因为，傻柱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绝对理性的方式，將她也定义成了一场低劣交易的另一方。
“最好笑的是什么呢？”傻柱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最好笑的是，我的投资，从一开始就註定血本无归。因为我选择的交易对象，她本身，就是一件更精美的商品。她用她的眼泪、她的柔弱、她的孩子，向整个院子，向每一个可能的目標，公开募股。”
“我那点可怜的饭盒，只是她收到的无数投资意向里，最廉价、最稳定，也最不需要付出任何实际成本的一种。我，何雨柱，是她的长期饭票，是她的免费打手，是她用来安抚自己良心的道德標杆，唯独不是她会考虑的、有价值的交易伙伴。”
“一个愚蠢的、自作多情的投资人，妄图用几颗廉价的果，去收购一个把自己当成稀世珍宝来標价的妓女。你们说，这个故事的內核，是不是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荒诞的喜剧色彩？”
他平静地讲完了。
整个院子，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他这番冷酷到极点的自我剖析和对过去的彻底解构给震住了。这已经不是表演了，这是一种宣告，一种新生。
井边。
“呵……”
“先知”易中海，发出了乾涩的、表示讚许的笑声。
“呵呵呵……说得好……说得好啊……”
他笑了。
这个曾经撮合傻柱和秦淮茹，试图构建自己“养老保险”体系的偽善者，此刻，听著傻柱將这份关係彻底撕碎，並定义为一场滑稽的交易，他感到了由衷的愉悦。
因为，傻柱的这番话，也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他所信奉的“虚无”真理。
一切温情，皆为交易。一切道德，皆为偽装。
刘海中张著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本想找傻柱的麻烦，却没想到，傻柱用一种比秦淮茹更高级、更冷酷的方式，贏得了“先知”的欢心。
圣言缓缓举起了手。
“奉献，成功。”
“你，贏得了恩赐。做出你的选择。”
傻柱，获得了和昨天秦淮茹一样的、剥夺他人生存资源的权力。
剎那间，全院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他会选谁？
是刚刚才想置他於死地的刘海中？还是……
傻柱的目光，缓缓地，越过了所有人，最后，定格在了那个脸色煞白、嘴唇紧抿的女人身上。
秦淮茹。
他，何雨柱，这个刚刚才用最冰冷的语言，將自己和她的过去彻底埋葬的男人，此刻，要做出他“重生”后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决定。
是选择报復那个將他视为工具的女人，彻底斩断过去的因果？还是选择別人，证明自己已经完全超脱？
傻柱看著秦淮茹，秦淮茹也看著他。
四目相对，没有了过去的曖昧与算计，只剩下冰冷的、赤裸裸的敌意。
“我选……”
傻柱缓缓抬起了手，指向了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此刻却只让他感到荒谬的身影。
“秦淮茹。”
正房的窗帘后，阎解的脸上，露出了近乎痴狂的微笑。
【系统日誌：实验体“傻柱（重生版）”通过“逻辑化自我解构”成功触发“先知之悦”。】
【奖励模型“剥夺的权力”已激活。】
【选择目標：“秦淮茹”。判定：非情绪化报復，而是为了完成“自我重塑”的、必要逻辑闭环。】
【评估：斗兽场內，最高等级的掠食者之间，首次爆发正面衝突。这將极大加速生態系统的演化。】
【人性斗兽场，进入3.0版本：王座战爭。】
【观察……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