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暖水瓶的温度(1/2)
刘海中,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院子中央的青石板上。
那盏惨白的灯,照著他那张因为昏厥而显得有些发青的脸,像是在为一具刚刚失去灵魂的尸体,举行一场无声的告別仪式。
院子里,没人敢动,没人敢出声。
甚至没人敢大口喘气。
空气里,瀰漫著一种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东西。那是一种亲眼见证了伦理崩塌、人伦顛倒之后,所產生的、粘稠的、令人作呕的眩晕感。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避开了地上的刘海中。
它们像一群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不受控制地,聚焦在了刘光天和刘光福两兄弟的手上。
或者说,是聚焦在他们共同捧著的那个,崭新的、红色的、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的暖水瓶上。
暖。水。瓶。
一个象徵著“家”和“温暖”的物件。
此刻,却成了“弒父”这场罪行之后,所获得的、最荣耀的奖赏。
这种极致的、充满了黑色幽默的荒诞,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阵阵的发冷。那是一种从脊椎骨缝里,直接钻进脑髓的、无法驱散的寒意。
“还愣著干什么?”
秦淮茹那冰冷的声音,终於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她抱著双臂,靠在门框上,用一种看垃圾般的眼神,扫了一眼地上的刘海中。
“你们的新生活,是从推倒这座『假神』开始的。那么,清理掉这座『神』的躯壳,就是你们获得『新生』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把他,抬回去。”
刘光天和刘光福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们如梦初醒般,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瞳孔里,他们都看到了一种混杂著亢奋、恐惧和茫然的复杂情绪。
他们贏了。
他们用最决绝、最恶毒的方式,贏得了女王的讚许,贏得了这个象徵著“神恩”的暖水瓶。
但他们,也彻底地,回不去了。
刘光天將那个沉甸甸的暖水瓶,小心翼翼地,塞到了弟弟刘光福的怀里,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的珍宝。
“抱好。”他低声说。
然后,他和他弟弟,一头一脚,像是抬一头刚宰杀完的、沉重的肥猪一样,架起了他们那不省人事的父亲,深一脚浅一脚地,拖回了后院那个从此再无寧日的“家”。
人群,如同退潮的海水,无声地,散了。
每个人都低著头,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他们不敢交谈,不敢对视,唯恐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那张同样写满了恐惧和算计的脸。
……
四合院的每一个屋子,在今夜,都变成了一座座小型的、正在经歷剧烈思想风暴的炼狱。
中院,许大茂家。
“哐当”一声,许大茂將屋门死死地插上,又检查了两遍,仿佛这样就能把外面的恐惧隔绝开来。
他一屁股坐到桌边,拿起桌上半瓶没喝完的劣质白酒,对著瓶嘴,“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
辛辣的酒液,像火一样烧著他的喉咙,却无法让他感到丝毫的暖意。他的手,在抖。他的心,在抖。
“疯了……都他妈疯了……”他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儿子能把老子卖了换个暖水瓶……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儿吗?”
他猛地抬起头,用一双布满了血丝的、充满了猜忌和警惕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正在默默收拾屋子的娄晓娥。
娄晓娥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你……你看我干什么?”
“我问你!”许大茂压低了声音,像一条被逼到角落里的毒蛇,“我要是哪天,轮到了。我他妈要是站到那个台子上,你……你会不会也像刘家那两个小王八蛋一样,在背后捅我一刀子?”
娄晓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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