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暖水瓶的温度（2/2）

“许大茂！你胡说什么！”她又气又怕，“我是你媳妇！我怎么会……”

“媳妇？”许大茂冷笑一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媳妇算个屁！刘光天那还是亲儿子呢！为了个暖水瓶，都能把他爹往死里整！秦淮茹那娘们儿要是给你点好处，赏你几尺布票，或者……或者別的什么，你敢说你不会把我那些烂事，全都给抖落出去？”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狠狠地扎在两人之间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夫妻关係上。

娄晓娥气得浑身发抖，眼圈都红了。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我他妈哪知道你是什么人！”许大茂猛地一拍桌子，低吼道，“人心隔肚皮！这个院子，已经没有人心了！只有一群为了抢食儿，隨时准备咬死同伴的畜生！”

他说完，又灌了一大口酒，眼神里的恐惧和猜忌，却越来越浓。

他开始疯狂地回忆，自己到底有什么把柄，握在这个女人的手里。那些他过去引以为傲的、在外面拈惹草的风流韵事，此刻，都变成了一颗颗隨时可能爆炸的、致命的炸弹。

他看著娄晓娥那张因为委屈和愤怒而涨红的脸，心里却没有半分怜惜。

他只觉得，这张他睡了这么多年的脸，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危险。

……

后院，阎埠贵家。

屋子里的气氛，与许大茂家的猜忌和恐惧，截然相反。

这里，洋溢著一种近乎於病態的、狂热的喜庆。

那两块从秦淮茹手里赏来的点心，被阎埠贵用一个小碟子，恭恭敬敬地供在了桌子正中央。他和他老婆，还有阎解，三个人围著桌子，谁也捨不得吃。

他们只是看著，闻著那股甜腻的香气，脸上都带著一种如痴如醉的、满足的笑容。

“爸，您今天……真是绝了！”阎解扶了扶眼镜，看著自己父亲的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您那番话，有理有据，有高度，有格局！把『感恩』这个事，直接升华了！我估计，刘海中和许大茂那两家，现在正躲在屋里哭呢！”

“哼，那是他们活该！”阎埠贵端起茶杯，得意地抿了一口，“不识时务，看不清形势！这个院子，早就不是过去了。现在是谁的天下？是何师傅和秦姐的天下！咱们家，是第一个看明白，也是第一个站对队的。这两块点心，就是证明！”

“他爸，你说明天……该轮到谁了？”他婆娘在一旁，既兴奋又紧张地问道。

阎埠贵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而又残忍的光。

“不好说。刘海中今天虽然被他儿子『献祭』了，但他本人，还没过关。许大茂那个刺头，也跑不掉。不过……”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

“我估计，秦姐的胃口，会越来越大。光是自我批判，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刘光天兄弟俩，开了一个好头啊……”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在屋子里的几个人脸上扫过。

“以后，谁能挖出別人家更多的『罪证』，谁能把这『感恩』的仪式，玩出更新的样，谁，能得到的『神恩』，就越多。”

他那张因为激动而泛著红光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无比的诡异。

一场风暴，正在他的脑中，酝酿成型。

……

正房，阎解的房间。

笔记本上，新的一页，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日誌015：暖水瓶的温度与猜疑链的诞生！】

【观测记录：刘氏兄弟的『血亲献祭』，已对整个样本群落，造成了不可逆的、结构性的精神创伤。神恩（暖水瓶）的具象化，使得背叛的收益，第一次变得如此清晰，如此诱人。】

【核心演化：『恐惧』，已成功进化为『猜疑』。以『许大茂样本』为例，其內部的夫妻关係，已因外部压力而產生裂痕。一个经典的『猜疑链』模型正在形成：每个人，都无法確定对方是否会为了利益而背叛自己，因此，最优的选择，是先发制人地背叛对方。】

【行为模式分析：『感恩仪式』，已彻底演变为一场“黑暗森林”式的生存游戏。每一个家庭单位，都成了一个独立的、充满了內部矛盾的『黑箱』。神国，不再需要外部的暴力去施压，它已经成功地，將暴力与不信任的种子，植入了每一个家庭的內部。】

【最终结论：神国的统治，已臻化境。它不再需要『牧羊人』，因为羊群，已经学会了如何互相撕咬。大祭司秦淮茹，现在只需要坐在她的神座上，欣赏著她的信徒们，如何爭先恐后地，將自己的同类，献祭到她的脚下。】

【而我，已经嗅到了，下一场献祭的味道。】

【那將是，比『弒父』，更加香甜、更加芬芳的，背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