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秦淮茹的脸红（1/2）

秦淮茹把布包塞进柜子时，手劲大得差点撞翻了搁在角落的搪瓷盆。她喘了口气，背靠著墙站定，耳朵还嗡嗡响，脸上那股热劲儿就是退不下去。

刚才林风写的那几行字，像钉子似的扎在她脑子里。

“每顿饭攥一拳头米”“每月消耗不超过二十斤”——他怎么连这个都算得出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围裙兜里的本子，那三条证据还抄得好好的，可底下不知啥时候多了一行铅笔字，歪歪扭扭的，是她自己写的：“余七斤，够撑到下月发薪。”

她盯著这句看了好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纸边。

其实那七斤粮票，她真没留著。前天刚寄回老家五斤，给弟弟交了秋种的押金。娘在信里说，再不交钱，队里就不给分地。

可她没跟林风说这些。她本来也没打算说实话，就是想试试——听说新来的技术员好说话，借半斤粮票，应该不难吧？

结果人家二话不说，拿笔就把她的日子全扒开了。

她不是恼他算得准，是臊得慌。好像她这点小心思，在人家眼里就是一张摊开的帐本，连角角落落都照得透亮。

外头风有点凉，吹得窗纸哗啦响。她走到桌边坐下，手撑著额头，忽然想起林风说话时的样子——不吵不闹，眼镜片后头眼神清清楚楚的，像是能看穿人心里那点弯弯绕。

她抿了抿乾裂的嘴唇，低声嘟囔了一句：“你倒是讲理……可讲理也能这么扎人啊。”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她就起来了。

炉子还没点，屋里冷颼颼的。她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拎起门边的扫帚，轻轻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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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静得很，只有东屋门口那张纸条在风里轻轻晃。她走过去，看见林风昨晚钉的那张告示还在，字跡工整：“借物登记，损坏赔偿。”

她盯著看了两秒，从兜里掏出铅笔，在纸条底下写了几个字：“借扫帚一把，秦淮茹，用途：扫院，已还。”

写完，她把扫帚在地上轻轻磕了磕，把几片落叶扫成一堆，又把扫帚原样放回门后。

她没走远，在门口站了会儿，回头看那张纸。风把她的字吹得有点模糊，可名字和用途还在。

她点点头，转身回屋。

快到中午，她蒸了一锅窝头。揭锅时，她犹豫了一下，从盐罐边捏了点葱，撒在一个窝头上。

她拿蓝布盖好，端著出门。

林风正蹲在门口修收音机，焊枪滋滋响，手边摆著几根细电线。

她走过去，站定。

“林风。”她声音不大，但没打颤，“今早蒸了窝头，多出一个。给你。”

林风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接。

她手没抖，也没缩回去，就那么端著。

他放下焊枪，摘了眼镜，用袖子擦了擦，再戴上时，目光落在她脸上。

“我不白吃。”他说。

她从围裙兜里掏出本子，翻开，递过去。

本子上，那三条证据写得整整齐齐，底下还多了一行：“月支出明细，可核。”

林风看了两秒，没接本子，伸手接过碗。

蓝布掀开一角，热气冒出来，他看见窝头顶上撒了葱。

他看了她一眼。

她没笑，也没低头，就那么站著。

“下次借粮票，”他说，“写条子，写清用途。能借，我不会拦。”

她眼睛亮了一下，轻轻点头，转身走了。

她走没多远，听见身后焊枪又响起来，滋——滋——，节奏没变。

她摸了摸兜里的本子，把那页“余七斤”又看了一遍，轻轻折了个角。

下午，林风修完收音机，顺手把阎埠贵那台嗡嗡响的也拆了。

螺丝刀、钳子、万用表摆了一地。他正用镊子夹著一根细线往焊点送，忽然听见脚步声。

抬头，是秦淮茹。

她手里端著个粗瓷碗，盖著蓝布。

“又来？”他问。

她摇摇头：“不是窝头。今早剩的米汤，熬 thick 了点——”

她顿了一下，意识到说错词，赶紧改口：“熬稠了，给你暖暖胃。”

林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接过碗。

蓝布掀开，米汤泛著白气，上面浮著一层薄薄的米油。

他尝了一口，温度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