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於海棠的夜校(1/2)

我正把针线从袖口抽出来,线头在指间绕了两圈,打了个死结。补丁缝得不大好看,针脚歪斜,那个“林”字像是刚学写字的小孩一笔一划描出来的。我吹了下线头,把工装叠好搭在椅背上,顺手把游標卡尺塞进工具包。

刚坐下,院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於海棠几乎是衝进来的,肩上的书包带子滑到了胳膊肘,脸色发白,嘴唇抿成一条线。她看见我坐在井台边,愣了一下,抬手把包往上提了提,声音有点抖:“林风?你还没睡?”

“刚忙完。”我把针线收进工具包夹层,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事。”她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搓著包带,“就是……路上有条狗,突然从胡同口窜出来,嚇我一跳。”

我没说话,从兜里掏出草稿纸,翻到背面,用钢笔画了根简单的电路图。她凑过来看,我指著:“乾电池、按钮开关、小灯泡、铃鐺。按一下,灯亮,铃响。体积小,能掛在包上。”

她皱眉:“你又不是电工,哪来这些东西?”

“自行车铃拆的,灯泡是手电筒里换下来的,电池还能用。”我合上纸,“明天下班就做。”

她张了张嘴,像是想推辞,又没说出来。

第二天傍晚,我在屋里把铁皮剪成书籤形状,边缘用銼刀磨平。灯泡焊上导线,接在按钮上,再固定进铁皮壳。外壳一侧压了个小凹槽,刚好能卡住书包带。测试了三次,铃声清脆,灯泡一闪一闪,像信號灯。

我顺手在开关背面刻了“yht-01”,刻得极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於海棠回来时天已经黑了。我等在院门口,把东西递过去:“试试。”

她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这就……做好了?”

“嗯。”

她按了一下,铃“叮”地响了声,灯泡亮起。她嚇了一跳,手一抖,又笑了:“还挺响。”

“晚上走夜路,有人靠近就按。”我说,“声音够大,能嚇退野狗,也能引来人。”

她低头看著报警器,手指摩挲著铁皮边缘:“你怎么什么都能做?”

“原理都一样。”我推了下眼镜,“机械能变声能,电能变光能,都是能量转换。”

她忽然抬头:“那……关心呢?也能转换吗?”

我顿了一下,没接这话,只说:“下次做个感应的,晃一下就响。”

她没再问,把报警器掛在书包带上,试了两次,铃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清亮。然后她把包背好,冲我点点头:“谢了,真管用。”

我看著她走进自己屋子,门轻轻关上。

第三天她夜校回来得更晚,我正收拾工具包准备睡觉,听见院门“吱呀”一声。她脚步很稳,肩带也没滑,走到自己门口才停下,转身朝我窗口看了一眼。

我拉开窗帘,她笑了笑,抬手按了一下包上的报警器。

铃响,灯闪。

她冲我扬了扬下巴,进屋了。

第四天晚上,我刚坐下,傻柱端著锅从厨房出来,嘴里嚼著什么,看见我便说:“哟,林风,又给於干事做小玩意儿?”

“防狗的。”我拧开钢笔,往草稿纸上记点东西。

“防狗?”贾张氏的声音从隔壁窗口窜出来,“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一个男人家,搞这些不清不楚的东西,当心被人说閒话!”

傻柱立马扭头:“你家东旭半夜偷鸡摸蛋才不清不楚!於干事是厂里宣传干事,走夜路不安全,林风帮她做点防身的,碍著你什么了?”

贾张氏噎了一下,嗓门又拔高:“帮谁不行,非得他帮?厂里那么多男同志——”

“人家於干事信得过他。”傻柱把锅蹾在井台上,“你有本事让你儿子也让人信得过?”

院里几户人家窗户陆续亮了灯,有人笑出声。贾张氏“啪”地关了窗,屋里传来摔搪瓷缸子的声音。

我低头继续写,草稿纸上画著新电路图,震动感应模块加继电器,触发后自动鸣响。角落写了行小字:“yht-02 prototype”。

於海棠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站在我门口:“又改设计了?”

“嗯。”我把笔帽別回口袋,“上次的报警器得手动按,万一嚇懵了,忘了操作。”

她看著草稿纸:“你……不用这么费心的。”

“费心不大。”我说,“材料都有,顺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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