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娄晓娥的「进口工具」（2/2）

她没再说话，转身走了。阳光照在她背影上，布包带子有点松，晃了一下。

我回屋，把工具包放在桌上，又拿出来那套刀。灰布拆开，一把把摆开，像排兵布阵。最后拿起那把最细的，对著光看刃口。突然发现刀柄內侧靠近金属接缝的地方，有一小块顏色不对，像是被水泡过，隱约透出一点暗红。

我凑近看，不是锈，也不是漆。像是……一滴干了的血。

我手指轻轻蹭了下，没掉色。再看其他刀，都没有。只有这一把，內侧有。

我脑子里过了一遍：她收拾书房，翻出这套刀，用针刻字，手被划破，血滴在刀柄上，没擦乾净，就包起来了。

我慢慢把刀收好，重新包上灰布，放回包里。这次，我把它放在了最上面。

晚上，我坐在灯下，翻出一张草稿纸，笔尖点了点，写下：l=lin，l=lou。

写完，自己先摇了摇头。

拼音上，l代表林没问题，但娄是lou，l只是首字母，不能算標准缩写。如果按技术文档的变量命名规则，这不符合规范。

我又写：l+l = laboratory link。

停了两秒，划掉。

再写：l+l = lin & lou。

笔尖顿住，没划。

我在旁边画了个双螺旋，两股线缠在一起，不对称，但稳定。底下写了一行小字：“非对称稳定系统，无需完全解析。”

写完，我自己愣了一下。

这不像我的风格。我向来喜欢把问题拆解到最小单元，找到变量关係，得出结论。可这个系统，我没法拆，也不想去拆。

我合上本子，塞进抽屉。

第二天上工，我特意把工具包带在身边。中午吃饭时，傻柱端著碗过来，扒拉两口，忽然说：“哎，娄家那闺女，昨儿问我你平时都吃啥。”

我抬头，“问这个干嘛？”

“说是想请你吃饭，又怕你挑食。”傻柱嘿嘿笑，“我说你吃饭跟拆工具机似的，有啥吃啥，从不挑。”

我低头吃饭，没接话。

“她还挺认真，记了个小本儿。”傻柱用筷子指了指食堂门口，“喏，来了。”

我抬头，娄晓娥站在门口，手里拎著个布饭盒，穿了件新洗的白衬衫，头髮还是扎著。她看见我，没直接过来，站在那儿等。

傻柱捅我一下，“去啊，人家都送上门了。”

我没动。

她等了几秒，走过来，把饭盒放我桌上，“我妈做的红烧肉，说你上次在院里吃饭，吃得挺乾净。”

我打开盖子，確实是红烧肉，还有一小碟泡菜，米饭压得实实的。

“谢谢。”我说。

“吃吧。”她站著，“不够我再去打。”

“够了。”

她没走，站了一会儿，“那……我走了。”

“嗯。”

她转身要走，我又叫住她：“娄晓娥。”

她回头。

“那套刀，”我说，“我用了。”

她眼睛亮了一下，“好用吗？”

“趁手。”我说，“比国產的强。”

她笑了，“那就好。”

她走了，背影挺直，布饭盒在手里晃了晃。

我低头吃饭，第一口是肉，燉得软烂，咸淡正好。我吃了两口，忽然发现饭盒底部贴著张小纸条，用铅笔写的：

“l+l，不是名字缩写。”

我捏著纸条，没动。

外面阳光正好，照在饭盒边上，金属扣闪了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