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送她入宫!(2/2)
第一个跳入脑海的方案,便是將她嫁出去!远远地嫁掉!
然而,这个方案实施起来困难重重。
首先,“孟南意”作为姐姐尚未出阁,若先让“妹妹”孟奚洲嫁人,於礼不合,严重违背了长幼有序的伦常。
孟钦瑞那个死要面子、又极度畏惧皇家威仪的老东西,是绝不可能同意这种荒唐事的!
其次,若只是先行定亲,以孟奚洲那诡计多端的本事,她有无数种方法搅黄这门亲事,毁个十次八次都不在话下!
至於那些不上檯面、不走明路的方法……她早已试过了!
精心布局將她拐卖到小河村那样偏僻贫穷、民风彪悍的地方。
纪氏至今想不通,那个鬼地方,连壮年男子都未必能轻易逃脱,孟奚洲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侯府小姐,究竟是怎么爬回来的?!
负责来往送信的林管家更是带回了如同噩梦般的消息——小河村,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散发著恶臭的坟堆!鸡犬不留!
那样的炼狱都困不住她!那样一群如狼似虎的村民都死在了她的手上!这天下,还有什么地方能真正困住孟奚洲这头披著人皮的恶鬼?!
什么地方,能让她即使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反抗,只能乖乖认命?!
一个答案如同闪电般劈开了纪氏脑海中的迷雾——皇宫!
对!就是那九重宫闕,森严皇城!
宫里的规矩等级,比侯府森严百倍、千倍!尤其是当今这位圣上的皇宫!
纪氏的思绪飞快转动,关於那位九五至尊的种种传闻清晰地浮现出来。
当今圣上,性情之反覆无常,堪称大宋开国以来之最。
他时而洒脱不羈如赤子,能赤著脚在雪地里奔跑吟诗,与臣下论道忘形。
时而又暴虐嗜血如修罗,养心殿伺候的小太监,便曾被他活生生掐断了脖子,尸体像破布一样被拖出去……
但是当他神智清明时,做出的决策又往往高瞻远瞩,利在千秋,其天赋才华,连最苛刻的史官也无法否认。
大宋至今三十二位皇帝,论起性情复杂、行事乖张、功过难评,当今这位绝对是史官笔下最有写头的一位!
做他的臣子,或许还能靠著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勉强苟全性命。
但若做他的妃嬪……
这些年,並非没有不信邪、野心勃勃的家族,试图將精心培养的女儿送入宫中,以期博得圣宠,光耀门楣。
结果呢?那些千娇百媚、才情出眾的贵女们,无一例外,皆是风风光光地抬进去,悄无声息地……横著抬出来!
能留个全尸,已是皇恩浩荡!
如今的圣宠,早已不是爭不爭得到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命去爭!
一入宫门,便是踏入生死场。任你孟奚洲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在那位反覆无常的帝王面前,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你也只能缩起脑袋,做一只瑟瑟发抖、朝不保夕的鵪鶉!
这个念头一旦成型,便在纪氏心中疯狂滋长。
但她也清楚,將孟奚洲送入宫中,难度极大。
毕竟,“孟南意”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
而孟奚洲作为她的“孪生妹妹”,竟然被送入宫中侍奉皇帝?
这岂不是一父一子,共纳一母所出的孪生姐妹?传扬出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是挑战整个大宋伦常纲纪的荒唐丑闻!
然而,纪氏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酷至极的弧度。
规矩?伦常?在绝对的皇权面前,这些都不过是虚妄!
只要……只要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看上了孟奚洲,龙心大悦,执意要纳她入宫,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谁敢拦?谁能拦?!龙椅上那位想要的,便是天理!
本来,纪氏还在绞尽脑汁地思索,如何製造机会让孟奚洲与皇帝“偶遇”。
皇宫那高耸的围墙,如同天堑,將內外彻底隔绝。若无圣旨宣召,寻常官宦之女想要得见天顏,无异於痴人说梦。
这第一步,就难如登天。
没想到啊没想到……孟奚洲竟然自己作死,送了她一份天大的惊喜!她竟然向太子求了一个做女官的机会!要去朝堂之上拋头露面!
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把她梦寐以求的刀,亲手递到了她手里!只要孟奚洲踏入朝堂,以她的容貌、才情,甚至她那股子与眾不同的、带著刺的劲儿,只要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被那位性情古怪的皇帝注意到……纪氏几乎能想像到那后果!
一连串阴毒的计划在纪氏脑海中迅速成型,如同毒蛇吐信,无声而致命。
这几日的沉寂,她並非无所事事,而是在暗中布局,调动她所能动用的一切资源,编织一张无形的巨网。
她將指尖那颗晶莹剔透的葡萄缓缓送入口中,甜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一直甜到了心底。
这甜意,与她心中翻涌的恶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扭曲的快感。
孟奚洲啊孟奚洲,你的好运,到头了。
孟奚洲仿佛全然未觉纪氏眼中那深藏的杀机,又自顾自地、单方面地对著纪氏“母亲长母亲短”地讲了一会儿话,直到感觉纪氏那点微薄的耐心即將耗尽,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告退。
走出幽兰院那压抑的大门,孟奚洲脸上那属於“孟南意”的甜腻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冷冽。
冬日的寒风卷著枯叶刮过庭院,空气中瀰漫的年味越来越浓,家家户户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
然而,在这虚假的喜庆氛围之下,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蛰伏在阴影中的毒蛇,正悄然逼近。
孟奚洲上任的时间,就在年后。那看似光明的仕途起点,实则已是纪氏为她精心挑选的……黄泉入口。
不过,不会让她死得太早,且等玄清大师的信。
除夕当天,孟奚洲却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楚肖。
居然一消失就是半个月,孟奚洲有些惊讶。
楚肖还是一身黑袍,身上带著一些血气,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孟奚洲笑得一如客栈与他初见:“好久不见,楚公子,你又是来杀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