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天下无僧!(2/2)
“將这妖僧,给本宫……拉出去,凌迟!”
“凌迟”二字,他说得极慢,极轻,仿佛是在细细品味这两个字所代表的酷烈与血腥。
话音落下,整个玄武门前,死寂一片。
风似乎都停了。
百官们刚刚因“灭佛”之言而煞白的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甚至泛起了死人才有的青灰。
凌迟!
大唐立国以来,虽有酷刑,但“凌迟”这种惨绝人寰的刑罚,早已被太宗皇帝明令废止!
太子殿下,他不仅要杀人,要灭佛,他还要……復活这前朝的酷刑!
几名负责行刑的羽林卫面面相覷,握著刀柄的手浸满了冷汗,双腿如同灌了铅,竟没有一个人敢动弹。
就在这凝固的空气即將被恐惧压碎的瞬间,一声尖利的女声撕裂了沉寂。
“你敢!”
人群中,一道华贵的宫装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髮髻散乱,釵环乱坠,正是高阳公主。
她扑到辩机身前,张开双臂,像一只护崽的母鸡,用自己娇弱的身躯挡在了李承乾和辩机之间。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与惊恐,却强撑著一股骄纵之气,死死地瞪著李承乾。
“李承乾!他是得道高僧!你不能杀他!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我就去稟告父皇!”
她以为,搬出李世民,搬出她公主的身份,至少能让这个已经疯魔的兄长有片刻的清醒。
然而,她错了。
她看到李承乾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比冰还寒冷。
“稟告父皇?”
李承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一步一步,走向高阳。
高阳公主被他那骇人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脚下被裙摆一绊,狼狈地摔倒在地。
“聒噪!”
李承乾的耐心似乎在这一刻耗尽,他甚至懒得多说一个字。
“鏘——”
一声龙吟般的剑鸣。
他腰间的佩剑瞬间出鞘,化作一道乌光,在空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
快!
快到极致!
没有人反应过来!
长孙无忌等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骇的呼喊:“殿下,不可——!”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一道血线,在高阳公主的左臂上猛然绽开!
鲜红的血液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她华美的宫装,也溅湿了她身下冰冷的石板。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终於从高阳公主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剧痛,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没。她捂著自己血流如注的左臂,在地上痛苦地翻滚,那张曾经娇艷美丽的脸,此刻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李承乾,看著那个曾经还会对她温和一笑的兄长。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只有……纯粹的,暴虐的,不耐烦的杀意。
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你以为,你有李家的血脉,本宫就不敢杀你了?”
李承乾手腕一抖,剑尖上的血珠被甩落在地,绽开一朵朵小小的血。他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在地上哀嚎的妹妹,语气森寒如九幽之下的寒风。
“再多说一个字,下一剑,砍掉的就是你的脑袋!”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彻底惊呆了。
斩伤公主!
当著文武百官的面,斩伤当朝公主!
疯了!
这个太子,已经彻底失控了!
李承乾不再看高阳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只碍事的螻蚁。他转过头,目光如刀,扫向那几个已经嚇傻了的羽林卫。
“还愣著干什么!”
他怒声咆哮,声浪滚滚,震得整个玄武门都在嗡嗡作响。
“把这个妖僧,给本宫拖出去!凌迟!”
“本宫要让这长安城內所有的人都看看!要让这天下的佛门都看看!”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癲狂的快意。
“这个敢蛊惑公主、秽乱宫闈的妖僧,是怎么一片一片,被剐成碎肉的!”
羽林卫们一个激灵,再也不敢有丝毫迟疑,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架起瘫软如泥的辩机。
死亡的恐惧,和皮肉被拖拽的痛楚,终於將辩机从那片混沌的虚无中拉了回来。
他感觉到粗糙的石板摩擦著他的脸颊,他闻到了自己情人手臂上那浓郁的血腥味。
他要死了。
而且是以一种最屈辱、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不!
不行!
一股求生的本能,猛地从他內心深处爆发出来。
他挣扎著,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头,看向那个手持滴血长剑,如同魔神降世的太子。
“你……你不能杀我!”
他的声音沙哑、破败,却带著一种诡异的镇定,那是绝望之下的最后挣扎。
“贫僧……贫僧乃是玄奘法师亲传弟子!是佛陀在人间的使者!”
辩机喘著粗气,试图重新拾起自己那已经被碾碎的骄傲和尊严。
“你杀了我,就是与佛为敌!佛祖慈悲,亦有金刚之怒!你……你会遭到报应的!整个大唐,都会因为你的暴行,而陷入万劫不復之地!”
他以为,搬出佛陀,搬出那虚无縹緲的因果报应,能让眼前这个年轻人,產生一丝一毫的忌惮。
然而,李承乾只是静静地听著。
听完之后,他笑了。
那是一种轻蔑的、嘲弄的、看小丑表演般的笑。
他缓缓抬起脚,一脚踩在了辩机那张还在喋喋不休的脸上,用力地碾了碾。
“报应?”
他脚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辩机的颧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泥沙混著血沫从他的嘴角溢出。
“本宫问你话呢,妖僧。”
李承乾的声音很轻,轻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带著地狱深处刮来的寒意,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骨头缝里。
“我若让天下无僧,你说,还会有报应吗!”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了玄武门上空阴沉的天幕,狠狠劈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天下,无僧?
这是何等疯魔,何等狂悖,何等大逆不道的言语!
辩机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那双因为恐惧而暴突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李承乾。
那张踩在他脸上的靴子,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一座巍峨无边的巨山,压得他神魂俱灭。
报应?
佛祖的报应?
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身份,他用来震慑世人的最后底牌,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个疯子,用一种更加疯狂、更加彻底的方式,碾得粉碎。
杀一个僧人,会有报应。
那如果……把天下所有的僧人,都杀光呢?
佛,还找谁去报应?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魔鬼,瞬间侵占了辩机的全部心神。他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了,也听不见妹妹高阳公主那悽厉的哭嚎。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李承乾那平静到令人髮指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疑问,没有试探。
只有陈述。
他在陈述一个他隨时可以付诸行动的事实。
“呃……啊……”
辩机的喉咙里发出了破风箱一般的嗬嗬声,他想说话,想反驳,想尖叫,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超越了死亡的恐惧,像冰冷的海水,將他彻底淹没。
他赖以生存的信仰,在这一刻,崩塌了。
他不是佛陀在人间的使者。
他只是一个会流血,会恐惧,会被一脚踩在脸上,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凡人。
李承乾看著脚下那张已经彻底失去神采的脸,眼神里的不耐烦愈发浓重。
他似乎觉得,再跟这滩烂泥多说一个字,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他缓缓抬起脚,用一种嫌恶的姿態,在旁边的石阶上蹭了蹭靴底,仿佛蹭掉了什么骯脏的秽物。
他甚至没有再看辩机一眼。
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
从房玄龄煞白的脸,到魏徵紧握的双拳,再到长孙无忌那深不见底的眼眸。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今日的太子,是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洪荒猛兽。
谁敢阻拦,谁就会被撕成碎片。
“还等什么?”
李承乾的声音恢復了之前的暴戾,他对著那几个已经嚇得魂不附体的羽林卫咆哮。
“听不懂本宫的话吗!”
“凌!迟!”
“本宫要让他的哀嚎声,传遍整个长安!本宫要用他的骨头,给这满天神佛,敲响丧钟!”
“喏!”
羽林卫们如同被赦免的死囚,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两人架起辩机的胳膊,两人抬起他的双腿,就像拖著一条死狗,飞快地朝著玄武门外拖去。
粗糙的石板路,在辩机那张曾经俊朗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新的血痕。
他没有挣扎。
他也不敢挣扎了。
他的精神,已经死了。
只留下一具空洞的皮囊,等待著那场註定到来的,千刀万剐的酷刑。
刺耳的拖拽声,在死寂的玄武门前迴荡。
高阳公主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她捂著流血的断臂,惊恐地看著自己的兄长,看著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李承乾手持长剑,血珠顺著剑刃缓缓滑落,滴答,滴答,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著,如同一尊从血海中走出的魔神,俯瞰著他脚下,这个已经彻底被他踩在脚下的世界。
……
兄弟们,还在看书吗?
有点撑不住了。
在看书的话,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