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好多老东西(1/2)

晨光透过旧货店斑驳的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空气中浮尘轻舞,像一层薄雾笼罩在陈列架之间。马耀阳摘下墨镜,指尖微微发紧,目光一寸寸扫过那堆泛黄的手稿与捲轴,仿佛怕惊扰了沉睡多年的魂灵。

进店后。

他先拿起那封沈砚秋的信,对著光细细端详纸背纤维,又用放大镜观察墨跡渗透的深浅。“这纸是五十年代岭南文具厂特供的『雪涛宣』,七十年代就停產了。”他低声自语,“墨是陈年松烟,行笔顿挫间有股子倔气...不像是仿的。”

他忽然抬头:“小陈,你查过『枫林坳』那个地方吗?”

陈家树正將一幅残破的地契放入展柜,闻言一顿:“查过。地图上的標记和现在行政区划对得上,就在老家县誌记载的古驛道边上。我父亲小时候还提过,那边有户姓周的人家,祖上做过私塾先生。”

马耀阳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把信轻轻放回丝绒托盘,眼神却已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封遗信,更像一把钥匙,通往一段被掩埋的歷史。

接著,他转向那幅《虾趣图》。这次他没有急著戴手套,而是退后半步,眯起眼远观整体构图。良久,才缓缓开口:“齐白石九十二岁之后的作品,笔法趋於简拙,但神韵愈老辣。这幅虾须三折而不断,尾翼开张如扇,活!太活了!可……”他终於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揭开画角一小块裱边,“你看这里。”

陈家树凑近。

只见绢丝边缘露出极细的一行小字,几乎与霉斑融为一体:“庚子春三月,师命补墨,弟子王继安记。”

“王继安?”阳丽娇在一旁翻手机资料,“建国初期中央美院国画系毕业,五十年代曾在荣宝斋任职,后来下放到江西农场……八十年代平反后销声匿跡。有人说他晚年隱居湘潭,专为老人代笔润色。”

“不是润色。”马耀阳摇头,“这是全幅代笔,仅由齐老亲题款印。当年这类作品从不流入市场,只作人情馈赠或子女留念。若能考证出此画曾属齐氏家族流出,並有文献佐证,拍卖会上至少七十万起步,甚至可能破百万。”

他说完,长吁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那一卷《南园诗草》上。

他翻开扉页,看到“孙陈维楨谨识”六字时,手指竟微微一颤。他抬眼看向陈家树,声音低了几分:“你是……这支后人?”

陈家树点头:“族谱上写著,我是第十九代。”

马耀阳沉默片刻,竟郑重地摘下手錶、戒指,洗净双手,才重新戴上手套,捧起手稿一页页翻阅。当他看到最后那句批註“此卷若得传世,望后人勿忘故土之根”时,喉头动了动,轻声道:“这不是普通的家藏抄本……这是文化血脉的延续。”

他合上册子,转向陈家树:“这件东西,不出手则已,一旦亮相,必將在学术界掀起波澜。岭南诗派研究会这些年一直在找陈维楨的佚稿,《南园诗草》正是其中之一。若经专家鑑定属实,其价值不在金钱,而在文脉传承...但市场估价,保守估计也在一百二十万元以上。”

陈家树低头看著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沾著昨夜整理纸品时蹭到的灰尘。他忽然觉得胸口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百年前穿越时空,轻轻落在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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