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马头（2/2）

停顿半秒后，朵莉丝还是踏上向下的石阶。里面用糟糕透顶来形容也不为过，光线昏暗，在火炬的映衬下墙壁仿佛堆积了几个世纪的灰尘，还有不少看上去像是粪便的粘稠物。

终於，在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她来到一扇橡木大门前，推门声正好被喧囂的喊声掩盖，门內的迸发的强光顿时让她警觉起来。

“杀！杀！杀！”

好在喊声並非针对自己，而是朝铁笼那个方向。

与狭窄的通道截然不同的是，场內的搭台十分豪华，墙壁上悬掛著大量昂贵的魔导灯，每张桌椅上都布置了天鹅绒，负责下注的桌子旁边摆满了燉血牛肉、炭烤鰻鱼、洋葱浓汤等等，时不时会有穿著暴露的侍女向激动的客人递上生啤酒並提供服务。

人群狂热地簇拥在中央的铁笼擂台周围。他们都戴著形形色色的面具，例如公牛、鰻鱼，树熊等，可无一例外的是，所有观眾都朝下竖起了大拇指。

“杀！杀！杀!”

朵莉丝曾听过这种规矩，地下拳击中输家由观眾决定命运，而台上那人的结局是——

不需要更多解释，铁笼里唯一站著的大块头男子已经在眾人的欢呼中带上了青铜指虎，他用另一只空著的手，將对手捏著头举了起来，隨即——

伴隨颅骨碎裂的声音，场內的气氛此刻到达了最高峰，尤其是最靠近擂台的那些被血液混杂脑浆溅到脸上的观眾。

血没有蒸发。

朵莉丝注意到这点，儘管进入场馆的瞬间她便將不適感锁定在台上的那位输家，可即便在他死后，“同类”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

看来是自己的直觉错了。据说高阶位格的存在甚至能远在千里之外准確定位目標，可至少对於她来说简直像天荒夜谈。

“亲爱的女士，这是南方这边地下拳击的习俗。”

一个端著高脚杯红酒的“苍蝇”男子朝朵莉丝走了过来，显然是想趁她落单的时候搭訕，他用手指了指那个已经瘪了一半的脑袋。

“水手们相信，沾上並洗去亡者之血，这样能顺带刷走霉运。”

“愚蠢，这样只会把自己暴露给瘟疫。”她无情地点评道。

换做以往，她只会一脚踹开这种无聊的苍蝇，不过眼下这种诡异的场合显然也引起了她些微兴趣，身旁的蠢货就是个不错的情报来源。

“您说得不错，女士，”苍蝇不住点头，“我也曾经和家父抱怨过，这样野蛮的习俗早就该被——”

就在他们对话的当口，场上的铁笼早已升起，数名戴著灰雀面具的员工飞奔上去擦拭已经布满血痕的擂台，同时將选手的尸体拉拽下来，任由输钱的赌狗朝他咒骂及吐唾沫。

黄蜂面罩的主持人连忙挤过人群上台，他高举內置了魔晶石的喇叭筒高叫道：“亲爱的观眾们，接下来让我们来迎接今晚的重头戏——”

“由不败的魔术师雷文对阵常胜的帝王洛哈特，现在，赶快买定离手，选择你心目中的贏家——”

原本整齐的欢呼瞬间化作嘈杂菜市场般的吵闹声，不少人开始大声抱怨和爭辩。

“这个洛哈特靠谱吗？我刚才已经快输光了，要是再来一次就要去餵鯨鱼了。”

“他可是『黄金狮子』，怎么可能有问题？”

“放屁，雷文才是无敌的，他一次都没输过。”

.....

伴隨著铁角笼再度降下，戴著狼头面具和狮子面具的两位选手已在台上，即將上演另一场角逐。

“请恕我短暂失陪，亲爱的女士”苍蝇焦急地想往赌桌上靠近，但数次被人群不停推回后，他又舔著脸靠近，“我向您推荐这位洛哈特，他已经是群岛竞技场的王者——”

无聊。朵莉丝对这种门外汉之间的低级斗殴毫无兴趣，眼看在男子身上套不出丝毫有用的价值，她正要转身离去之际——

马头女子猛地回头，死死盯著台上带著狼头面具的男子。

“您想了解他吗？”苍蝇热情地朝她介绍，“这位是新来群岛没多久，外號魔术师的雷文（raven），他目前还没有输过一场，不过我还是推荐您投注.......”

什么也听不见。

当然了，因为眼前就有一个远比这一切都要令她感兴趣目標，甚至让她短暂忘了自己原本是要去调查某个督军臥底的被害事件。

这位黑髮狼头面具男子，和刚才死掉的选手，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