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法网虚张压,丝路暗阻匠(1/2)

漕瀆的晨雾还没散,林砚的手机就“叮咚”响个不停——不是订单提示,是满屏的热搜弹窗。最上面那条“#林砚工作室涉嫌誹谤泽家#”的词条,后面跟著个刺眼的“爆”字,点进去,第一条就是泽家委託的上海某顶尖律所声明,红底黑字的公章占了半个屏幕,宣称“林砚发布的帐册视频系偽造,恶意抹黑泽家百年声誉,已向湖州法院提起诉讼,索赔50万元”。

“50万?他们怎么敢!”夏晓雨凑过来看,高马尾上的青灰髮带滑到肩头,左眼下的泪痣因著急拧成了小疙瘩,“那帐册是陈爷爷守了四十年的真跡,怎么就成偽造了?”她手指划过评论区,泽家的水军又捲土重来,这次更囂张,连带著湖州文旅局的官微都被@:“严查骗子工作室,別让非遗成敛財工具!”

林砚捏著手机,指节泛白。刚要点开律所声明细看,苏婆婆手里的绣绷“嗒”地掉在地上——金线滚了一地,她盯著手机里泽家文创城的直播连结,声音发颤:“小林,你看……他们在卖仿咱们的围巾!”

直播画面里,泽家文创城的主播举著条青灰色围巾,背景板上写著“苏氏正宗传承·古法苏绣围巾”,定价却只有68元,不到林砚正品的三分之一。“家人们看过来!这才是真正的苏氏水色针法,每一条都由十年以上绣娘手工製作,比某些骗子工作室的『列印符號』强百倍!”主播说著,镜头拉近,林砚却一眼看出破绽——围巾上的“藏物符”是机器印的,边缘发虚;金线是机器纺的,反光刺眼,没有手工劈丝的柔和;染料更是带著股化学味,青灰色里泛著冷白,根本没有古法草木染的三提三晒层次感。

“他们连针法都仿不像!”夏晓雨气得拍桌子,“手工绣的符针脚是0.6毫米,机器印的边缘都是毛边!还有那金线,咱们是24支真丝劈8股,他们的是涤纶混金,洗两次就会断!”

可弹幕里已经有人下单:“这么便宜,还是泽家大品牌,肯定比小工作室靠谱!”“之前就觉得林砚的太贵,果然是骗钱的!”看著订单数飞速上涨,苏婆婆蹲在地上捡金线,指尖被针扎破了都没察觉,血珠滴在青石板上,和金线混在一起,像颗小小的硃砂痣。

屋漏偏逢连夜雨。林砚刚要联繫周明商量起诉的事,丝线供应商王老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比平时冷了八度:“小林,以后咱们的丝线要涨50%,你能接受就继续,不能接受……你找別家吧。”

“王叔,昨天还说好了按原价供货,怎么突然涨这么多?”林砚急了,手里的订单还压著20条围巾没做,库房里的丝线只够做10条,“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咱们再商量商量。”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王老板的声音压得极低:“不是我要涨,是明远文旅的人找过来了,说我要是还按原价给你供货,他们就断我的货——我这小厂子,惹不起泽家啊。”说完,电话就掛了,再打过去,已是忙音。

林砚握著手机,后背沁出冷汗。夏晓雨翻著供应商列表,手指都在抖:“附近的丝线厂我都问了,要么说没货,要么说要等半个月,肯定都是泽家打了招呼!”苏婆婆站在旁边,手里攥著太奶奶的老绣线,突然说:“找陈师兄,他肯定有办法。”

林砚猛地想起陈老提过的苏州非遗丝线厂——老板是陈老师父的徒弟,专做古法真丝线。他顾不上吃饭,揣上染谱和正品围巾样品,拉著陈老就往车站赶。漕瀆的乌篷船刚划过桥洞,林砚的手机又响了,是法院的简讯通知:“泽家诉你誹谤案已立案,將於三日后开庭。”

高铁上,陈老把林砚带来的正品围巾铺在小桌板上,指尖拂过青黛色的布面:“你看这顏色,是三提三晒的成果,第一次浸缸染出深靛,第二次加槐汁出浅紫,第三次晒足两个时辰,才揉出这带雾感的青黛——泽家的仿品,用的是化学染料煮半小时就成,怎么比?”他又抽出一根金线,对著光展示:“24支真丝劈8股,每股细0.06毫米,机器根本劈不出这么匀的丝,泽家的仿品线,粗的地方能到0.2毫米,细的地方又会断,绣不出水色针法的藏针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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