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法网虚张压,丝路暗阻匠(2/2)

林砚点点头,心里却没底:“陈爷爷,要是苏州厂家也被泽家施压,怎么办?”

“放心,我那师侄是个认死理的,当年跟我师父学繅丝,为了练『单手劈丝』,手上扎了无数个洞。”陈老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根老繅丝机上的木锭,“这是我师父传给他的,他见了这个,多少会给点面子。”

深夜的苏州丝线厂车间,还亮著盏孤灯。老板李师傅蹲在老繅丝机旁,手里捏著根蚕丝,见他们进来,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陈师叔,不是我不帮,泽家的人昨天就来了,说我要是敢给你们供货,他们就联合上海的经销商,断我的销路。”他指著墙角堆的丝线,“我这厂子刚熬过疫情,实在经不起折腾。”

林砚没急著说话,把正品围巾和染谱放在李师傅面前,又拿出泽家的仿品围巾:“李师傅,您看这两条围巾的线——我们的是您师父传的古法劈丝,24支真丝劈8股,染的时候三提三晒;泽家的是机器线,涤纶混金,染料里有甲醛味。”他翻开染谱,指著“靛蓝”那页,“这是苏氏的28种古法配色,每种顏色都要试几十遍才能成,苏婆婆快七十了,还在跟著我们染布、绣活,就想让这手艺传下去。”

陈老把木锭放在李师傅手里:“师侄,你还记得你师父当年怎么说的吗?『繅丝要用心,做人要守道』。泽家抢苏氏的手艺,造假骗钱,咱们要是不帮,这湖州苏绣的真手艺,就真要断了。”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桂兰师妹的儿子苏磊,现在还被泽家软禁著,我们做这些,不只是为了文创,更是为了等苏磊安全了,能跟著我们学苏绣,让苏氏的针脚,能再传一代。”

李师傅捏著木锭,指腹蹭过上面的包浆,眼眶慢慢红了。他拿起林砚的正品围巾,凑到灯下看:“这针脚,是『水色针法』的藏针吧?第一针藏在布纹里,第二针贴著第一针的边缘,我师父当年教我时,说这是苏氏绣技的魂。”他转身走到车间深处,抱出一捆用桑皮纸包著的丝线:“这是我上个月刚繅的真丝,按古法劈了8股,染的青黛色,跟你们的染谱配色一样。泽家要是敢断我的销路,大不了我转做线上,给真正懂非遗的人供货!”

林砚看著那捆丝线,指尖碰到纸包,能感受到里面丝线的柔软。李师傅又说:“我给你们按成本价,比之前的供应商还低10%,以后你们要多少,我就供多少,就算泽家来闹,我也认了!”他拿起那根老木锭,放在繅丝机上,“我师父要是知道,肯定会支持我这么做。”

返程的高铁上,天刚蒙蒙亮。林砚看著窗外掠过的桑田,手里攥著那捆丝线,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陈老靠在椅背上,手里捏著染谱,嘴角带著笑意:“泽家能断咱们的渠道,却断不了传承的道。只要还有人认这手艺,咱们就垮不了。”

林砚掏出手机,给夏晓雨发了条消息:“丝线找到了,明天就能发货,让苏婆婆放心。”夏晓雨很快回復,附带一张截图——粉丝团已经自发整理了“泽家仿品vs正品技术对比图”,发在了热搜上,#泽家仿品偷工减料#的词条,正慢慢往上爬。

而此刻,明远文旅的办公室里,泽明远把仿品围巾摔在副总面前,墨色的西装上溅了点咖啡渍:“废物!连个小丝线厂都搞不定!去,把苏州所有经销商都找来,我就不信,他李师傅能一直硬气!”副总战战兢兢地应下,转身时,瞥见泽明远桌角的法院传票副本——上面“林砚工作室反诉泽家商標侵权”的字样,像一根刺,扎得人眼疼。

漕瀆的风又吹进了工作室,林砚把苏州的丝线摊在修復台上,苏婆婆正用这线绣“漕瀆渔舟图”的渔舟,金线穿过布面,留下一道极细的亮痕,比泽家的仿品,多了三分温润,七分匠心。林砚知道,这场仗还没打完,但只要手里握著真手艺,身边有陈老、李师傅、粉丝们的支持,就算泽家再狠,他们也能守住苏氏的传承,守住这缕穿过百年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