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半缘道左,红袍七发(2/2)

“家一大,人一多,你说一句,我说一句...”

“我总有疏忽之处,总有错漏之时...”

“如何能做到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呢?”

“所以嘛,门內门外的很多事,还是要靠你和是好的帮衬啊。”

“寧负天下,不负本门。”

闻听到师兄如此语重心长的话,何胜神很是感激涕零的表忠心道:“愿为家门而战,愿为门主而死。”

“我一切都听门主的,唯您的意志为先。”

“好,甚好,甚是好。”

何必有我连续夸了三句好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听说...何安那孩子素有大志,要为其母而求大名...”

“他准备与欧阳七发一决生死...”

“是也不是?”

“是。”

何胜神表情肃穆,眼神诚恳的回答道:“这孩子有孝心,有志气,有能力,有胆略。”

“实在是本门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確实准备约战欧阳七发,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人才...”

何必有我逗弄著青雀,面色淡然的隨意回答道:“这年头的江湖,最缺的...就是人才。”

“不过,只有活著的人,才配叫人才。”

“这样吧,如果他胜了欧阳七发,你亲自出面將他迎回门来。”

“是,门主。”

得到了门主师兄的最高指示,何胜神垂首答应后,就转身准备离去。

“还有一件事...”

在他走到“不足阁”的阁门时,何必有我又发声说道:“你亲自去向富猛交代一下...”

“『战僧』何签的事,该彻底解决一下了。”

“一介叛门之人活得如此逍遥自在,这让整个江湖都在看我何家的笑话。”

“我...不想被人笑,更不想变成笑话。”

“明白吗?”

“是,门主。”

何胜神顿足回身,垂首应答道:“卑下明白。”

“我会交代富猛,尽起『德诗厅』的精锐,不惜代价的剷除何签这个叛徒。”

“嗯,倒也不用如此大张旗鼓。”

何必有我取出一只青虫,捏在指尖任由青雀啄食。

他似乎很喜爱这幕场景,边笑边吩咐道:“何平也是个人才...”

“我看就交给他去办,验一验他的成色和忠心,也算不错。”

“『孩子王』何平?”

听到门主师兄嘴里的名字后,何胜神悚然一惊后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点头应承道:

“门主考虑的是,我这就下去安排。”

“还有,富猛执掌『德诗厅』太久了...”

何必有我像是没听到师弟的回答,边餵著鸟边自顾自的接著吩咐道:“他这个人能力不行,还很妒才嫉能...”

“自提拔他当上厅主后,这么多年...何家年轻一辈里,就再也没出过什么人才了。”

“所以,他这个人不能留,决不能留,必须不能留!”

“『德诗厅』为『下三滥』何家之中枢,断不能让此人再残害年轻一辈了。”

“无论何签与何平之间,谁生或谁死...”

“贏得那个人,就是『德诗厅』的新厅主。”

“是...门主...”

至此,何胜神才知道门主师兄心中的全盘算计。

他不愧是师兄,不愧是门主,不愧是何必有我...

竟然,他能有如此心胸与抱负,下的如此一盘大棋、好棋、活棋、妙棋。

人人都是棋子,唯他一个棋手。

棋子只有生死,左右都是他贏。

真高!真妙!

真是,何必有我!

......

夜半弦月,芒山碭道,半缘林中。

荣狷正在往火堆里添柴,葛铃铃与何安並肩坐在一块。

俩人不时的窃窃私语著,偶尔葛大小姐还会羞红著脸,捏起粉拳怒砸身边的登徒子几下。

不过,仅仅过了一会后,不知何安又说了句什么话,就重新引得她凑著脸到他嘴边去听。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不拘的是彼此相处的细节,比如说俩人彼此的称谓。

就像相处了几天之后,葛铃铃对何安的称谓就从“何公子”变为了“何安”。

这是明確的距离变化,更是少女从內心对少年的...亲疏演变。

“啊呀,不和你闹了!”

不知何安又调笑了一句什么,葛铃铃面红耳赤的重重捶打了他几下后,娇嗔道:“你的嘴里总是没句好话,拐弯抹角的占我便宜。”

“以后,不许你再说这些轻薄话了...”

“不然...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我说什么了嘛,大小姐的脾气真是大...”

何安被捶打的一脸委屈,摊著双手申诉道:“我就是问你一个问题嘛...”

“你干嘛又动手打人。”

“你无耻!”

葛玲玲又捶打了他几下,红著脸跺脚质问道:“你听听...你问的东西...”

“像话嘛?!”

“你就是不安好心,诚心占我便宜!”

“我问什么了,让你这么不高兴。”

何安被打的也不高兴了,皱著眉头说道:“我不就是问你...”

“一种玩意儿,可大可小,有些人比较大,有些人比较小。”

“结婚后妻子可以用丈夫的这个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嘛?”

“你...你还敢再说!”

葛玲玲捂著耳朵掐了他一把,嘟著嘴责骂道:“真是个登徒子,浪荡子弟!”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嘛!”

“真是齷齪、下流、无耻、卑贱、骯脏!”

“哎哎哎,大小姐。”

何安听她越骂越不像话,赶忙开口为自己正名道:“我说的是——金刚石啊!”

“这和齷齪、下流、无耻、卑贱、骯脏...有半毛钱的关係嘛?”

“啊,是金刚..石...啊...”

听到了答案的葛玲玲一下傻了眼,细思之后又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

於是,她又感到前面是不是太敏感了,期期艾艾的给自己辩护道:“那...那你也没说清楚啊...”

“听你的问题,我还以为是...”

“嗯,你以为是什么?”

何安盯著她桃色的脸庞,使坏的追问道:“说出来给我听听看。”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齷齪,下流了。”

“啊呀,不和你说了。”

葛玲玲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这种话题上怎么可能是书外来客的对手,只得使赖的佯嗔道:

“反正你问这种问题,就是没安好心,有诚心误导的嫌疑。”

“你往后再这样,我就...我就掐死你。”

【叮!哄得“女公子”葛铃铃羞喜交加,您获得+3个武(嫵)备值】

哄美女高兴,重要的是让她高兴,至於怎么哄,其实並不重要。

她笑了,代表她高兴。

她嗔了,代表她高兴。

如果她又笑又嗔,而且只对你一人,那就说明...你的方法用对了。

“唉,何安。”

彼此间又相互调笑嗔喜了一番后,葛铃铃搂著自己的肩头望著弦月,悠悠的嘆道:“说起来...这一路上,还是我连累了你。”

“你遇上的那五位杀手,都是『小碧湖』游家和『兰亭』池家找来的杀手,他们全是衝著我来的...”

“如果没有你的话,说不定我早就...”

“唉,没有的事。”

何安拔了身边的几朵野,在手里不停地编织著,嘴上隨意回答道:“我还没感谢你呢。”

“幸好有你一路相伴,才替我引来了这么些高手。”

“没有他们,我还不知道怎么『养名』和『筑心』呢。”

“有你的鼎力相助,真是省了不少功夫。”

“我也顺利的养好了名,筑成了心。”

“现在我对与欧阳七发一战,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

“所以,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呀。”

“你总是这样,说说又开始没正经的。”

葛玲玲拍打了下他后,將头枕在胳膊上,红著眼圈无奈的说道:“这一路上,我一直想劝你...”

“劝你不要去找欧阳七发,不要去和他一决生死...”

“甚至想劝你...劝你不要为了求名,而枉送了性命...”

“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回『千叶山庄』,我们就待在那里...”

“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怕...”

“安安静静的、快快乐乐的、倖幸福福的...一起度过一生...”

“那该有多好啊。”

“可是,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不会听我的。”

我当然不能听你的,不然我不是白来了...这书中一场嘛...

我还没去过金风细雨楼,我还没闯过六分半堂,我还没击垮有桥集团...

我还没会过苏梦枕,我还没砍过雷损,我还没战过关七,我还没嘲过诸葛小,我还没抽过元十三限,我还没敬过天衣居士,我还没辩过懒残大师...

我还没见过四大名捕,我还没对过六合青龙,我还没斩过七绝神剑,我还没灭过八大刀神...

我还不知道“阿难刀”与“送別刀”孰强孰弱,我还未曾清楚“红袖烛影”与“月半輓歌”谁比谁强…

我的刀还未传江湖!我的名还没动天下!

虽然,你確实很美,但...也不能让我,现在、如此、这般的与你...归隱啊!

何安对她的无可奈何未做表示,因为他不知道怎么答、如何答、何以答...

而且,他的注意力已不在“答”上面了。

此时,林子左边的小道上来了两个身影。

其中一人身著大红色的僧袍,周身掛满了大大小小百余只口袋,头髮短而粗,仿若钢丝一般。

这位僧人看起来道貌岸然,不过久看之后,就发觉他似乎有些心术不正。

因为,何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炽热的欲望,就在他瞧见葛铃铃的那一瞬间。

僧人见到葛铃铃的剎那,他的眼中升起了一团火焰,红红的狂热的...

想要燃烧殆尽,却又极其克制。

何安盯著那双充满欲望和克制的眼睛,慢慢的从地上站起了身子。

他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这位僧人,就是“百袋红袍,七发禪师”!

有欲而又克制,求名却又惜命的——欧阳七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