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诗友请留步!(1/2)

“哥,谁欺负你?”

“北海公园那群诗歌爱好者。”

“啊,你们不是一群志同道合的理想主义者吗?

也內部倾轧?”

邱雪莲在旁边呵呵一笑,“理想主义者?

北海公园的这些理想主义者,都是假的,都是一群以自我为中心的偏执狂。

老二,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跟这些人玩。

现在受委屈,跑来跟我们倾诉。”

“关键是这些人太欺负人了,不仅欺负我,还欺负老三,欺负我们一家子。”

“什么意思?”

“那些人说我脑子笨,写不出纯粹的好诗。

说我爸我妈虽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却是学理工科的,根本不懂诗歌,只会算一加一。

说老三,乡下来的,字不认识几个,会写什么诗?”

“你把老三写的那句诗念给他们听了?”

“没有。北海公园那群人,我也觉得不纯粹,只是实在没有伴玩了,才跟他们玩到一块。

老三的那句诗,我只在信里写给老大哥一个人。”

“老大哥?”

“雍西的陆尧,哥以前当支青的好朋友,诗歌道路的领路人。”

“对,就是他。”

邱雪莲问:“北海公园那群人,还怎么欺负你?”

“他们说我写的诗,满是泥土气息,根本不入流。

我说他们无病呻吟,毫无灵魂。

说著说著就吵起来,后来他们有个叫南鸟的出来...我吵不过他。”

“怎么吵不过他?”

“他也是诗人,写过一首诗,很有名。”

“什么诗?”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好嘛,把他给惹出来,你肯定吵不过他。

这首诗是七十年代华夏诗歌的经典代表作,也就比我的那首黑眼睛差一点。

邱雪莲听出邱振华的意思。

“你想让老三去帮你挣回面子?”

“没错。”邱振华突然神勇起来,激动地说,“他们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家人,侮辱我的诗歌,侮辱我当支青的黄原...

我知道我没有天赋,写不出好诗来。

可他们不能藉此侮辱我的家人,说我爸我妈是计算工具,说我弟是乡下土包子,说黄原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说那里的人都是麻木的牛羊。”

邱雪莲气得满脸涨红,牙齿咬得嘎吱响。

曾见仁脑子转了转,想到了矛盾的根结。

“哥,这帮人是不是没有做过支青,一直在北都待著?”

邱振华猛地一愣,想了想,连连点头:“对,那个南鸟家里走了门路,七零年进了北都三建当工人。

其他十几个人,不是家里托关係搞到厂子里,就是找医院开了病歷,说有残疾留在北都。

什么残疾,我看是脑残!”

这就对了。

这些人家里在特殊时期没有被衝击。

多少有些关係,能想办法把子女留在北都,不用去当支青。

邱雪莲十八岁去了桂西十万大山当知青,刚到那里就被疟疾折磨得差点死去。此后三年多,天天被蚊虫咬,被蚂蟥叮,光是被毒蛇就咬过三次。

幸好当地赤脚医生有经验,都给救回来了。

邱振华十六岁去了雍西黄原原川当支青。

十六岁,还是个半大孩子。

白天干著繁重的农活,晚上想爸妈想家想得哭...

南鸟这些人留在北都,工资拿著,国家粮吃著,每天按时上下班,上班还可以摸鱼。

閒暇时在公园里討论诗歌,抒发爱情,抨击不得意之事,还激愤地认为自己饱受不公正待遇,怀才不遇...

一句话,就是吃得太饱閒得!

还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

当支青吃苦,那是你们没本事留在北都,活该!

哥,你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邱振华看著曾见仁,期盼地说:“老三,你的才华全在肚子里,咕咕地往外冒。

帮我出头爭口气回来。

我们不能让这帮脑残看不起。”

曾见仁想了想,答应了,“哥,今天你的四两臊子麵我不能白吃。

我帮你去出头爭口气回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见完这次面,以后不要再跟这帮人搅合在一起了。”

邱雪莲马上接著说:“老三说得没错。

我们跟这帮人不是一路人。

价值观、人生观根本聊不到一起去,何必硬要凑到一起去。”

邱振华迟疑地道:“可是他们都是写诗歌的...”

“写诗歌的也分好多派別。哥,你要是跟陆尧那样的诗人在一起,我是极力支持。

可是你跟北海公园那拨人在一起,三观不合,写出来的诗也是截然不同,早晚要决裂。”

邱雪莲在一旁也劝道:“没错。离开这帮人,让老三帮你找找,找到北都真正的诗人,纯粹的诗歌爱好者团体。”

邱振华眼睛一亮,“对啊,老三,你可要帮我找到真正的诗歌组织。”

曾见仁笑了,“没问题,谁叫你是我哥。”

“走,杀向北海公园。

下午一点半,那帮孙子在那里有个聚会,南鸟那些人都会来。”

三人骑著两辆自行车,沿著马路,呼哧呼哧地骑到北海公园南门。

把车停在停车场,拿了停车票,跟著人流进了公园。

看到碧绿如镜的北海湖,还有周围的树木建筑,曾见仁的脑海里就忍不住响起那首歌。

“让我们盪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著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著绿树红墙...”

太经典了。

沿著湖边的路走了半圈,来到一处隱在树木里亭子,那里聚著二十多人,都是男的,十几岁到三十岁不等。

穿著灰蓝色衣服,有的还穿著单位的工服,他们都竭力用肢体和口头语言,展示出被包裹在丑陋衣服里的灵魂与眾不同。

於是出口成脏,开口就问候別人的母系亲属。

动作轻佻,流里流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