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外实內虚(2/2)

她没有提及更深的武学道理,比如田伯光可能在偷学剑招,或者双方內力运用的效率差距。

有些涉及独孤九剑“料敌机先”、“乘虚而入”的要旨,她不愿在东方不败面前过多暴露。

杨过看了清云一眼,微微頷首,对她的判断表示认可。

果然,战局的发展印证了清云的看法。

两人又斗了十余招,田伯光似乎已经大致摸清了天门道长的剑法路数,眼中精光一闪,身形骤然加快,如同鬼魅般切入剑光之中。

他不再以刀锋硬碰,而是用刀柄巧妙地、迅雷不及掩耳地重重撞在天门道长的胸口膻中穴附近。

“呃!”天门道长闷哼一声,只觉一股锐利的劲力透体而入,气血一阵翻涌,脚下踉蹌著向后倒退数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田伯光一击得手,毫不贪功,立刻施展轻功向后飘退,与天门道长拉开了距离。

他掂了掂手中的短刀,脸上带著戏謔的笑容,言语极尽刺激之能事:“嘖嘖,看来威名赫赫的泰山剑法,也不过如此嘛~~连我这等淫贼的刀都挡不住?”

他这是攻心为上,深知天门道长性情火爆,受此大辱,必然方寸更乱,更容易露出破绽。

与这种刚猛路子的对手硬拼並非上策,游斗寻隙,才是聪明人的打法。

天门道长胸口剧痛,呼吸不畅,又听得田伯光如此嘲讽,气得浑身发抖,鬍鬚都翘了起来,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將这淫贼碎尸万段。

见战团分开,天门道长明显受了內伤,令狐衝心中焦急,立刻抢上前去,伸手欲扶:“天门师伯!你没事吧?我来帮你...”

他话未说完,便被天门道长粗暴地打断。

天门一把甩开令狐冲的手,怒目而视,眼中满是鄙夷和愤怒:“令狐冲!亏你还是华山派首徒,名门正宗的弟子!

竟然自甘墮落,与田伯光这等武林败类、採淫贼称兄道弟,把酒言欢!

你简直是丟尽了我们五岳剑派的脸!羞於与你为伍!”

他气得声音发颤,“贫道...贫道便是战死於此,也不用你这等无耻之徒帮忙!”

天门几句话就给令狐冲的行为定了性。

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这里的事情传出去,那令狐冲的麻烦可不小。

令狐冲被他这番疾言厉色骂得一怔,心中涌起一股委屈和无奈,正想开口解释自己是为了救仪琳才虚与委蛇。

“我呸!”田伯光却抢先啐了一口,看似替令狐冲抱不平,又有点继续煽风点火的意思。

“牛鼻子老道,你讲不讲道理?刚才要不是令狐兄弟分散我的注意力,你能跟我过那么多招?没有这小子,你早就死在我的快刀之下了!真是不识好人心!”

他话音未落,眼中凶光一闪,已然捕捉到天门道长因极度愤怒而露出的那一丝细微破绽。

机不可失!

田伯光身形暴起,如同猎豹扑食,手中短刀化作一道森冷寒光,直取天门道长因气息不顺而防护稍弱的咽喉!

这一刀,快、准、狠,意在必杀!

天门道长正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且心神激盪之际,眼看便要被这迅疾无比的一刀毙命!

令狐冲救援不及,失声惊呼:“师伯小心!”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嗖——!”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並非来自刀剑,而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竹筷。

只见那根筷子如同被强弓硬弩射出,化作一道模糊的黄影,以惊人的速度划过田伯光与天门道长之间那不足三尺的狭窄空间。

“篤”的一声闷响,深深地、斜斜地钉入了两人之间的木质地板之中,入木三分,尾端犹自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余音。

筷身蕴含的强劲力道,带起一股无形的气浪,逼得田伯光前冲之势不由得一滯,那志在必得的一刀,也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整个二楼,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高手!

绝对的內家高手!

田伯光心中大骇,猛地收刀后撤,目光惊疑不定地循著筷子射来的方向望去。

天门道长也压下翻涌的气血,震惊地看向同一处。

就连一直置身事外、悠然观战的曲洋,黑袍下的身躯也不由得微微挺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所有的目光,在这一刻,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那始终安静坐在角落里的三人身上——

更准確地说,是聚焦在了那位一直沉默寡言,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却带著一丝沧桑,身后背著一个不起眼木箱的年轻人身上。

杨过缓缓放下刚刚弹出筷子的右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放下了剩下的一根筷子,拿起桌上的粗陶茶壶,为自己斟了半杯清茶。

目光平静地迎上田伯光和天门道长惊愕、警惕、探究的视线,语气淡然,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迴荡在寂静的酒楼中:

“两位,给我一个面子,就此罢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