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整劲九成一!老槐取阴露!(2/2)
这水……竟比数九寒天的冰还要冷上十倍,沾皮透骨,寒毒得很!
冻得半僵的左手勉强屈伸,重新攥紧了敞口的瓷瓶。
陈崢腮帮子绷得死紧。
他屏住气,忍著刺骨的麻木,將瓶口稳稳悬在死水正上方。
手腕微斜。
一滴……三滴……十滴……
瓶壁外侧,眼见著凝起一层白霜。
寒气透掌而入,冻得他几乎握不住!
他死死攥著,不敢鬆手。
水面被这点微动搅扰,竟盪开一圈涟漪。
隨即,一层薄冰从洼水中心,肉眼可见地,开始向瓶口触水处,飞快蔓延!
“不好!”
陈崢瞳孔一缩。
这露水沾物即冻!
瓶口眼看就要封死!
电光火石间,他右臂筋肉賁张,牢牢抓住树枝稳住全身。
同时,左腕猛地发力,瓶口又向水洼压下半寸!
哗啦!
一小股幽暗死寂的水流,衝破薄冰,顺著瓶口內壁涌了进去!
成了,小半瓶!
就在瓶內水沾到內壁的剎那。
咔!
一声轻脆,冰晶瞬间在瓶內凝结!
陈崢反应极快。
手腕向上一提!
嗤啦!
瓶口硬生生从那片迅速冻结的水洼冰面上,拔了出来!
低头看,瓶內水色幽暗死寂,寒气森森。
瓶口一圈冰环死死封住出口,瓶壁外侧已是厚厚一层白霜。
左手掌心早冻得没了知觉,只剩钻心的刺痛。
虽只小半瓶,瓶口也冻住,但总算……取到了!
他毫不迟疑,右臂筋肉坟起,借著枯枝反弹之力,身子向后一缩。
同时,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左手,凭著最后一点筋肉记忆,摸索著將那木塞,按进冰封的瓶口!
木塞与瓶口冰环挤压,发出嘎吱闷响。
封住了!
还不及喘口气。
“沙沙……沙沙沙……”
脚底下,那堆积如山的枯枝败叶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摩擦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厚厚的腐叶底下飞快地钻行。
声音由远及近,正对著陈崢悬吊的下方。
陈崢头皮轰地一炸,浑身汗毛倒竖!
身子悬空,无处借力!
他反应快到极致。
紧扣枯枝的右手猛地一盪!
腰腹同时发力,整个人借势向旁边横移出尺许。
几乎就在他盪开的同一剎那。
“噗!”
他方才悬吊位置的正下方,厚厚的枯叶层嘭地炸开!
一条惨白的手臂,破土而出。
五指枯瘦,指甲又尖又长,泛著死灰!
阴风扑面,直抓向他方才悬空的小腿位置!
一抓落空!那手臂竟如活物般,猛地一折。
惨白的手掌张开,五指如鉤,闪电般向上反撩,直掏陈崢腰腹!
陈崢人在半空,避无可避。
生死一线!
他左手攥紧的小瓶猛地向上一拋,空出的左手闪电般下探!
五指如钢钳,狠狠扣向那反撩上来的惨白手腕。
“咔嚓!”
枯枝碎裂般的脆响。
陈崢五指硬生生捏碎了那腕骨。
触手冰凉滑腻,毫无活气!
那手臂受此重创,猛地一僵,隨即疯狂扭动起来。
一股怪力从枯叶层下传来,竟要將他生生拖拽下去!
陈崢右手死死抓住枯枝,身体被那怪力拖得向下猛坠!
枯枝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呻吟!
他眼中厉色一闪。
左手非但不松,反而运起全身整劲,五指再次发力一扯!
“嗤啦!”
那条惨白的手臂,竟被他硬生生从枯叶层下撕扯了出来!
断口处不见鲜血,只有些枯枝败叶簌簌掉落。
紧接著,枯叶层下传来一声沉闷悽厉的尖啸。
怨毒刺耳,如同地底恶鬼!
陈崢左手一甩,將那截断臂砸向地面!
同时右手发力,借著枯枝反弹之势,身子凌空一翻,稳稳落回地面。
脚尖刚沾地,人已如离弦之箭,向后急退四五步。
右手同时探出,稳稳接住从半空落下的小瓶。
低头一瞥。
瓶塞封得严实,里面那点要命的老槐露水还在。
还好。
他头也不回,转身便走。
步子又急又沉,踏在枯叶上,沙沙作响。
身后。
枯叶层剧烈翻涌搅动,那闷在底下的尖啸声,渐渐被拋远。
“枯叶黑影,坟头污泥……”
“这津门卫的地界上,到底还藏著多少我不知道的鬼东西?”
陈崢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后脖颈子凉颼颼的。
他原以为林小姐那买命钱就够瘮人的了。
哪料想,为寻那几样五行之物,竟接二连三撞上这等邪祟!
好不容易捱到家门口。
天边刚透出点鱼肚白,头一声鸡鸣才响起来。
往常这时候,大哥早该出门上工了。
可今儿个怪,屋里头静悄悄的。
陈崢踮著脚尖推门进去,借著窗缝透进的微光一瞧。
大哥还在炕上沉沉睡著,鼾声闷雷似的。
“大概是昨儿个累狠了。”
陈崢心里念道,不敢弄出半点声响。
他屏著半口气,躡手躡脚走到靠墙的破碗柜前,轻轻拉开柜门。
里面杂七杂八堆著些家什。
陈崢的目光在里头仔细搜寻,最后停在角落里一个粗瓷碟子上。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那碟子拈了出来。
將碟子放在桌上。
陈崢把那块买命钱取出来,也搁在桌上。
又抄起瓶子,拇指抵著瓶塞,用力一拔。
啵的一声轻响,塞子开了。
瓶子里头,原先冰得扎骨头的老槐树露水,这会儿摸著,竟只剩点微凉了。
瓶子外头结的那层厚霜,也化成了水,湿漉漉地往下淌。
陈崢眯眼,盯著瓶子,心里犯嘀咕。
怪了,这邪性的露水,咋就变“正常”了?
他琢磨了一会儿,可能是离了老槐树,其阴寒便渐弱。
外加上奔走一路,寒气稍散的缘故。
压下念头思绪。
想起老韩的叮嘱。
“找个浅碟子,把那露水倒进去。
再把红布捆著的泥饼子大洋,放碟子里头,记著,露水得刚刚好淹过那大洋的边儿,泡它一炷香的功夫!”
陈崢不再多想,照老韩交代的办。
他小心翼翼地把瓶子里的露水倒进去,水面微微晃悠。
接著,他捏起那块被红布裹得严实的大洋,轻轻放进碟子中间。
露水立刻漫上来,不多不少,正好淹过了那银元的边缘。
大洋一入水,陈崢的鼻子下意识地抽动了两下。
嘿,那股子缠了他好几天,让人脑仁发闷的腥甜气味,好像真又淡下去两三分。
陈崢嘴角不由得往上牵了牵,露出一丝轻快。
趁著泡大洋的这一炷香功夫,陈崢也没閒著。
肚子里早就咕咕叫了,该给大哥和阿弟张罗早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