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该叫皇后了(2/2)
又与身旁的兄长刘恆稍一对视,才垂头丧气的哀嘆道:“寡人,自然知道。”
“寡人知道我汉家,根本无力於岭南动兵。”
“並且,倘若在岭南动兵,一旦陷入拉锯,那我汉家,就不单是眼下国祚艰难一一便是未来,
也很难在短期內恢復元气。”
“寡人知道,为了宗庙、社稷,能早日恢復元气,能平稳的休养生息,无论北方还是南方,都是动不得兵戈的。”
“北方,我汉家说了不算,只能儘可能应对。”
“而南方,我汉家是能决定、掌控的,便务必要克制,绝不能擅起战端。”
如是说著,刘长又满是烦闷的摇摇头,甚至还用拳头轻轻砸在自己的大腿上。
“寡人气不过啊!”
“从小到大,寡人何曾受过这般委屈?!”
“他赵佗,不过暴秦余孽,一介匹夫出身,凭什么敢如此欺辱寡人?!!”
见刘长明白局面和情况,刘恭暗下不由稍点下头。
待刘长这一番泄怒式的话语到出口,更是与四叔刘恆稍一对视,而后一阵摇头苦笑。
笑的刘长愈发烦躁起来,刘恭才稍正了正色,略有些语重心长道:“如此委屈,王叔自幼不曾受过。”
“皇祖母,又何尝受过?”
“—一皇祖母,难道不是比王叔更骄傲、更受不得委屈的人吗?”
“而今,南方赵佗称帝反覆,北方匈奴盛气凌人,这些委屈,难道不是皇祖母在受著?”
“连皇祖母,都不得不强忍怒火,硬受著这些委屈,王叔又为何会认为:连皇祖母都只能委曲求全的事,王叔就能靠兵戈、靠武力解决呢?”
“我汉家顷国之力,都无法应对的外患,王叔区区一个淮南国,又如何能——“”
说到最后,刘恭也没有把话说的太死,算是给王叔刘长,留下了些许聊胜於无的体面。
而在刘恭这番话落下之后,车厢之內,只再度陷入一阵漫长的沉寂。
淮南王刘长,在思考、吸收刘恭方才这番话。
代王刘恆,则是通过刘恭的这番话,来反向审视、观察皇帝侄子。
而刘恭,却是在不动神色间,同时观察著这两位叔叔的反应。
太祖高皇帝刘邦,一生八子。
老大齐悼惠王刘肥,老二先孝惠皇帝刘盈,老三赵隱王刘如意,皆故。
而在原本的歷史轨跡当中,余下五者之三:赵王刘友、梁王刘恢、燕王刘建,也都难逃吕太后毒手。
换而言之,此刻,与刘恭同坐於一辆马车之內的两位王叔:四叔代王刘恆,七叔淮南王刘长,
便是四年后,吕太后驾崩之时,刘恭勉强还能搭上关係的『近亲”。
余者一一无论是刘恭的堂兄:二世齐王刘裹,还是叔祖:楚王刘交,亦或堂叔:吴王刘濞,都不是刘恭能指望得上的。
齐王刘裹,本身就是歷史上『诸侯大臣共诛诸吕』的那个『诸侯”!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届时,齐王刘襄的立场,必然是最坚定的站在刘恭的对立面!
而吴王刘濞,更是歷史上,於汉景帝年间,引发吴楚七国之乱的叛乱首倡者、叛军引领者。
这么个人,且不说刘恭至今都还素未谋面,根本不了解其人一一哪怕了解,刘恭也不敢信任这么个狠角色。
最后剩下的楚王刘交,则已经很老了。
即便身为太祖高皇帝刘邦的弟弟,如今的刘交,也已经年过甲。
甚至就连大儿子:楚王太子刘辟非,都被刘交给熬得活活老死了,只能让二儿子刘郢客,做新的王太子。
如此年纪的老者,別说是在那场『诸吕之乱』中,从遥远的东南沿海引兵入关,做长安天子恭的外援了一一能以宗亲长者的身份,发一份文以作声援,刘恭就已经非常知足。
也就是说,眼前的两位王叔,便是届时,刘恭唯二能仰仗的『外部力量”。
诚然,二人都因为封国的特殊性,而各自承担著北方、南方边墙的边防事宜。
但刘恭也並不是非要此二人,在四年后能引兵入关,到长安来给自己撑腰,
“真要来了,朕反倒是要心惊肉跳,睡不好觉了——“
“能稳住边墙,顺带著,把齐国的叛军拦一栏,就已经足矣。”
“至於长安这边,还得朕自己来思虑间,马车也已经抵达了未央宫外。
刘恭也不废话一一按照过去,先帝老爹尚在时的惯例,一手一个拉著两位王叔的手腕,便朝著宣室殿而去。
一番宴饮、畅谈过后,便是计划之中的抵足而眠。
也是直到深夜,刘长心中的鬱闷,才总算是被酒宴,以及见到刘恭的喜悦驱散。
只是即便睡下了,刘长也还是宛如梦般,与刘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
“阿恭啊~“
“寡人的王后.”
“隔”
an
“王后,真的是个好女人啊~”
“比起吕禄家的女儿,可是好了不知多少———”
刘长满是酒气的胡,只换来刘恭不冷不热的一声提醒。
“王叔,不能再唤其为『吕禄家的女儿』了。”
“该叫皇后了。”
却见刘长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又有气无力的把手摔在胸前。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仿若诈尸般,从踏上弹起身。
“明儿个,咱们叔侄,去一趟上林吧?”
一一去看看那老卒申苗,再去猎场打猎、炙肉。”
“母后那边,寡人亲自去说。”
这一回,刘恭倒是没有开口,而是默然点下头。
又侧过头,望向躺的稍远些四叔刘恆。
“代王叔,可愿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