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强军之策(1/2)
京城的冬天格外的冷,即便已到正午时分,依旧没有丝毫的暖意。
乾清宫內的暖阁,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深冬的寒意,却驱不散朱明眉宇间的沉重。
通州的血腥、乾清宫前的审判、疫区绝望的呻吟与那一声声“万岁”的微弱呼喊……
这些声音如同冰冷的潮水,反覆冲刷著朱明的神经。
那些在寒风中蜷缩等死的宦官身影,那些浑浊眼中迸发出的最后一点光亮,比任何慷慨激昂的檄文都更能刺痛人。
拯救大明,不再是一个穿越者模糊的宏愿,而是变成了压在肩头的责任。
他必须给这些挣扎求活的人,给这满城军民挣出一条活路。
这江山,这子民,绝不能就这样在腐朽、瘟疫与兵燹中沉沦。
他朱明既然来了,就要逆天改命!
“宣駙马都尉,京营提督巩永固。”朱明的声音低沉,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王承恩躬身领命,无声地退了出去。
褚宪章侍立一旁,垂手肃立,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他深知此刻的陛下心绪激盪,正是最危险也最需要谨慎伺候的时候。
……
不多时,巩永固一身戎装,风尘僕僕的来了。
作为崇禎帝的亲妹夫,他虽出身勛贵,却与那些腐朽的旧勛贵截然不同。
他弓马嫻熟,通晓兵事,为人刚正不阿,对朝廷更是忠心耿耿。
这也是朱明在清洗京营后,敢於將这支最后的机动力量託付於他的原因。
“臣巩永固,叩见陛下!”他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免礼,赐座。”
朱明抬了抬手,目光落在巩永固身上。
巩永固谢恩起身,在绣墩上坐了半边,腰背挺直,目光炯炯地看著朱明,等待训示。
“駙马,”朱明开门见山:“朕今日唤你来,只为一事,你告诉朕,如今的京营,究竟是何等模样?还有几分可战之力?”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直刺巩永固的眼底,容不得半分虚饰。
巩永固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忧虑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痛心。
沉默片刻,他抬起头,迎著朱明那锐利的目光,声音沉重而坦诚道:
“陛下垂询,臣不敢有丝毫隱瞒,京营……名册之上,尚有兵额两万二千余。然……”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苦涩,“实情惨不忍睹!”
“其一,兵员虚冒,十不存七!”巩永固的声音带著压抑的愤怒。
“各级將佐,吃空餉已成痼疾,一个百户名下,往往只有六七十人,甚至更少。”
“其余名额,皆为將佐私人牟利之具,臣连日点验,各营实到兵员,能持械列队者,不足一万五千之数!”
朱明的手指在紫檀御案上轻轻敲击了一下,眼神更冷。
“其二,老弱病残,充斥行伍!”
巩永固继续道:“这一万五千人中,能开六力弓、披甲持械、行军三十里而不倒者,十中难有其一。”
“营中多为老卒、羸弱,甚至不乏市井无赖、地痞青皮混跡其中,只为领一份口粮。”
“真正年富力强、训练有素、堪为战兵者……”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臣斗胆预估,恐不足……五千人。”
“不足五千!”朱明的瞳孔猛地一缩。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数字从巩永固口中亲自確认,一股冰冷的寒意席捲了朱明全身。
偌大的京城,拱卫天子的最后屏障,號称十五万大军的京营,核心战力竟不足五千。
这比史书上记载的还要触目惊心,靠这五千老弱,如何抵挡即將叩关的闯王百万之眾?
如何抗衡关外磨刀霍霍的八旗铁骑?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和紧迫感,如利刃般扎向了朱明的心臟。
时间,他需要时间!
但敌人不会给他时间!
他必须在短时间內,打造出一支足以扭转乾坤的力量。
“其三,器械朽坏,战法废弛!”巩永固眼中流露出了无力感。
“营中火器锈蚀,火药受潮结块者十之八九,刀枪弓弩,残缺不全,战马更是奇缺。”
“且由於士卒久不操练,阵型散乱,號令不闻,昔日戚少保车营之法,早已湮没无闻。”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其四,士气萎靡,军心涣散!“”
“因欠餉经年,士卒饥寒交迫,怨气衝天。”
“军官更是剋扣盘剥,上下离心离德,此等之军,莫说迎战闯贼百战精锐,便是面对流民飢寇,恐亦一触即溃。”
“恕臣直言,若非陛下前日校场立威发餉,稍聚人心,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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