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有点討厌他(1/2)

“此话当真?”黑棕布衫的长老脸上一喜,正欲出门的脚步猛地退回。

这一闪身,从怀里掉出个东西。

扑通——

姜衣璃说著当真,听到细微的动静睁开眼,只见郝长老面色微变,眼疾手快地捡起那一枚鎏金令牌。

姜衣璃心臟轰地漏了一拍。

在约莫一年半前,雍王妃认她当乾女儿,曾给过她这样一张令牌!

她过于震惊,以致於神色未能及时收敛,郝长老眼神怀疑地看向她,姜衣璃后背冒著汗,故作惊嘆笑道,“郝长老,你深藏不露啊,揣这么大一块金子。”

郝长老微眯的眼睛放轻鬆,笑著道,“假的,拿黄铜充门面。”

“我这就去把那小太医给叫来。”

他离开后,姜衣璃伸手往后背一摸,湿漉漉地满手汗。

闻香教若和雍王有联繫,就能解释为何全教上下这么抠门,让吃不起饭的百姓捐钱!同时它处处宣讲反激教义,是为造反做准备。

姜衣璃手脚冰凉。

她莫名其妙成了反贼的一员,还是站错阵营的那种。

“进去!”郝长老六尺高的倭瓜身子,揪著一位被绳索捆缚的青年走进山洞,那少年双手负后,一张脸清如明月,他仰起头打量山洞,目光落在莲座下的姜衣璃身上,微微一顿。

姜衣璃还在想自己原来只算个愚昧民眾,突然变成反贼的刺激事,一抬头,整个人僵住。

如被惊雷劈中,瞳孔震颤。

心跳声淹没了世间万物。

“护法,这太医给您带来了!”郝长老乐呵道,见她神思恍惚,只当她犯病,抬腿踹了桓衡一脚,“没点眼力劲儿!”

桓衡身子踉蹌,猛地朝前两步。

姜衣璃手指一顿,清润的目光紧紧跟隨,指尖抓皱了膝头的藏蓝男装下摆。

“还不去……”又要踢。

姜衣璃唇瓣颤抖,压抑著嗓子里的哽咽,“让他单独为我看诊,郝长老,我这有二十两银子,你拿去修水缸。”

她从布衣里摸出一张银票,郝长老眉飞色舞,连连点头出去了。

山洞里寂静空茫,姜衣璃坐在莲座下的左边拜垫上,双眸一眨不眨地看著青年,眼里起雾。

桓衡也看著她,眼神从些微的困惑,到慢慢恢復平静。

姜衣璃突然冷静下来,唯有指尖在袖口轻抖。

“你叫什么?”

“……桓衡。”青年答。

眼里洇出湿泪,姜衣璃鼻翼轻吸,抑制不住哭意,洞门口站著的桓衡有些无措。

姜衣璃头髮梳成男子模样,衣裳也是寻常男子的藏蓝粗布,一个男人落泪的確让人不解,她转过身把眼泪咽回去才转回来。

她的脸跟现代一样,这场穿越冥冥中好像是她的前世。

那么,她现在见到的,是桓衡的前世。

姜衣璃看他的第二眼就知道他绝不是像自己一样穿越了,她认识的桓衡永远,永远也不会用那样陌生的眼神看她。

並且,面前的这个人从眼神到举止,表情肢体细节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人。

装的和生下来就被薰陶的是不一样的。

“……护法,刚才外面那个人说护法身体不適,可要诊脉?”桓衡犹豫地抬眸,他穿一身浅蓝,双手被捆在后面,脸上是菩萨似的宽和。

姜衣璃看著他就笑了,眼里氤氳出濛濛的湿雾。

她曾经想,深刻地喜欢过一个人也会忘吗?会的,只要时间够久,名字,脸,都会忘。

而最先忘掉的是缺点。

姜衣璃眸中晶莹泛光,看著桓衡。记忆一点点回笼,充斥灵台,姜衣璃轻轻咬住唇,想到自己穿越的契机,难以下咽地,胸口涌上酸涩。

山洞外敲起钟磬,二人皆抬头。

“明日吧。”姜衣璃先走出山洞,经过桓衡时,假装不在意。

佛口村土地乾涸,路上闷热,偶尔有凉风吹来,姜衣璃走到篱笆墙外,看见翠微在和小全子玩翻绳,见她回立刻收了玩闹,“公子,正好是晚膳时候呢。”

“嗯。”姜衣璃面上有些沉默,內心里暗流涌溢。

她晚上躺在简陋的小木板床上,床板狭窄,只容得下一人翻身,她侧枕著手臂,清亮的月光落满脸。

她不禁想,她可以把这个桓衡当现代的桓衡吗?

还有闻香教和雍王密图造反她该怎么脱离出去?

清晨,姜衣璃扮作男子模样去教里诵经,这里识字的人很少,能念字断句的基本上都不是普通教眾,都会得到提拔。

诵过经后,桓衡被绳索绑著一只手腕牵进来。

郝长老命令他来看诊,面上十分殷切。

桓衡站在阴冷的山洞里,姜衣璃坐在莲座下,他提过把脉姜衣璃拒绝,空气十分静默,半晌后桓衡试探著开口,欲言又止,“…护法似乎不信任我的医术……”

姜衣璃弯唇,清媚的脸露出一点跨越时空的感伤。

在现代,桓衡是最好的学长,他像老师,像哥哥,像朋友,他是她的引路人,启航灯,她极度信任和依赖桓衡,只是偶尔有些討厌。

討厌他像个美菩萨普渡眾生,对谁都好。

桓衡凝望著她的脸,缄默不言。

半炷香后,郝长老进到山洞里,询问桓衡问诊情况。

“宫里的太医果然医术精湛。”姜衣璃给了他一百两银票,“这就捐给教里当作行走之费吧。”

这些长老都很精明,桓衡有用就会被留在教中以供驱使,没用说不准被拉出去砍了,这一百两,实是给桓衡买命。

而她作为左护法,同样是有可利用之处。

她识字,有钱,在这块土地上很突出。这里的人基本上没念过书,会识文断句的都不是普通教眾,都会得到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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